他並未查看自己的傷勢,幾個身法甩掉了與自己糾纏的黑衣人,折身朝著陳澤晉聲音的方向奔去。
在小個子的挾持之下,大理寺眾都稍稍向後散開,生怕刀劍無眼傷了陳少卿。
見齊楚昭反身撲來,小個子就知道自己的奸計得逞,立馬收回自己抵在陳澤晉脖頸上的刀刃,照著陳澤晉後腰泄憤似地狠狠一腳,縱身躍向自己主子所處的方向。
混亂中,齊楚昭似是聽見小個子用北境的方言模糊地喚了聲「殿下」,待他回神時,那二人早一前一後消失在昏暗的黑夜之中。
這本就不是何等深仇大恨,齊楚昭也並不戀戰,跑了便跑了罷。
緩過勁的陳澤晉,一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後腰,一手重重朝地上一錘,不料這一動有牽扯著他後腰的傷,痛得陳澤晉無法動彈,啞著嗓子嚎:「這倆小子,千萬別讓我再遇見!」
都這時候了陳澤晉都還不忘逞強,齊楚昭無奈搖頭隨手點了兩個大理寺的人,「你們趕緊叫車將你們的陳少卿送回府中,好生將養。」
「是,大人。」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消失之後,齊楚昭望著眼前的一片狼藉,想起先前那一出莫名的鬧劇,耳邊陡然響起那句「殿下」,心中不由的升起些許擔憂。
齊楚昭獨自行走在安靜的街市之中。
一路走,一路想。
不知不覺國公府的匾額橫在眼前。
齊楚昭掃了一眼自己鮮紅的袖口,轉身走進了府院旁邊的一個小巷,這是他幼時養成的習慣。
幼時,齊楚昭每次打了架回家,母親都會提著棍棒在正廳守株待兔。
長大後,齊楚昭出征受了傷回家,每每看到母親憂心他又會責備自己為子不孝。
於是乎,如今只要受了傷他總會偷偷從側門進府,雖然後續自己受傷之事可能還會穿入母親耳中,但至少今夜母親能睡個安穩覺,那便足夠了。
側門的小巷,齊楚昭剛剛行至半程,貼身的小廝發現他半夜未歸,遂出門來巡,恰逢此時撞個正著。
小廝一眼就瞧見了齊楚昭衣袖上的嫣紅,著急忙慌地迎了上去,「大人,您這是被何物所傷……小的馬上去尋個大夫來為您醫治!」
齊楚昭抬手看了看那礙眼的紅色,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關節,直覺這就是個淺顯的皮肉傷,看似可怖,其實不足為懼。
他笑笑揮揮手,「無妨。」
小廝擰不過主子,只得跟在齊楚昭身後偷偷嘆息。
「吱呀——」
國公府對門的辰王府後門偷偷漏出橙黃色的柔光。
齊楚昭和小廝齊齊停在了原地。
果然,不一會兒,人還未現,步搖窸窸窣窣的聲響,卻先一步響徹後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