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在看什麼啊……
他隨意地點了下頭,等男生先轉頭離開,立馬揚手把捏著的紙巾扔掉,這才跟上。
宴宅的後面是一處矮牆,站在這裡能看到一大片薄霧下的森林,深暗的綠色勾勒成一幅濃墨淡彩的山水畫,起伏的山嶺圍攏著這片小小的山內村鎮,連綿碾壓著視覺感官,給人極其壓抑的心理感受。
像一個龐大的天地牢籠,將進入山裡的人全都扣下。
誰都逃不走。
岑清多看了兩秒,恐懼感陡生。
溫軟的善心作祟,他忽然為這群即將全被他殺死的男生嘆息,只是來旅個游而已,卻永遠都走不出大山了,只能成為厲鬼身下的亡魂。
男生停下腳步,沒急著轉身。
這裡十分靜謐,連腳下踩著碎葉枯枝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岑清甚至聽到了前面男生的呼吸聲。
很輕很緩,像是做了充足的準備,語言也一樣平和。
「我看到你讓顧善尋舔你的腳踝了。」
——宛如一個驚雷,直接炸得岑清呆住了。
他懵了一瞬,張了張唇不知道說什麼。
臉上來不及褪去驚愕,就有一層漂亮的粉暈從瑩白的肌膚下飛快透出,一直蔓延到脖頸,眼皮都微微發熱。
岑清結結巴巴道,「你……你亂說什麼啊。」
方萬川轉過臉來,像是完全不怕岑清會逃走一樣,站在原地,平靜地敘述,「我看到了,你被他抱到床上,折成很柔軟的姿勢,他說要掰斷你的腳踝……我聽到你被嚇哭了,岑清。」
岑清確實不會逃走,他真的怕死了男生們那種證據確鑿的樣子,還總是什麼都搞得那麼清楚。
他可是記得顧善尋當初還說到了他的身份!
誰知道眼前的男生聽沒聽到……
岑清咬住下唇,神色帶著微微的惶然和羞赧,聲音軟到發黏,「方萬川……」
他這樣輕軟地叫人的名字。
方萬川果然神色有些變了,嘴角微揚,抬步就向岑清這裡走來。
短短几米,一下子就縮成了不安全距離。
岑清靠在牆邊,後退了小半步,卻瞬間就被追平了。
雜草掃在裸露的腳踝上,微微發癢,指尖扣了下牆面的磚塊,他聲音又綿又澀,帶著濃濃的羞恥意味,「……我沒讓他舔。」
方萬川頓了頓,「對。」
是顧善尋居心不良,非要舔。
「你、你怎麼看到的啊?」岑清小心地試探,眼睫輕顫著掀起,想要看清男生的眼神。
方萬川這回卻笑了,「你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的房間嗎……清清?」
——隨意經過岑清房間的概率太大了,他恰好就那麼好運,靠近房門的時候,聽到了一聲綿柔的嗚咽。
平和的語句逐漸曖昧,連姓名都叫的那樣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