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忽然停下。
岑清眼瞳睜大,感覺到下巴被兩根手指捏住,高中生凌厲冷漠的臉龐湊近,似乎是在觀察他的神情。
岑清眼眶微微紅,牙齒輕咬唇,有點藏不住的惶然恐慌的情緒。
裴薛聲音很輕也很低,「怎麼?」
噴出一點沉沉的鼻息,像是冷嗤。
「看到裴成周的屍體,終於相信他死了?」早晨的時候,他也認為岑清的平靜是以為在開玩笑。
岑清眼睫顫了顫,眼眶裡水色輕晃。
指尖小心的抬起來,想要將他的手推開,奈何裴薛的力道很大,似乎要在下巴上留下紅印了。
「……我,」他吶吶的說,「我早就信了。」
比你們還早知道好不好。
但現在,他卻不知道怎麼說出自己來的目的。
本來他和裴薛關係一晚上突飛猛進,更何況裴薛還告訴他裴家水很深,結果第二天大哥死掉的消息就讓兩人中間豎起了奇怪的隔閡。
……岑清分析是這樣的。
裴薛並不關心的往外掃了一眼,他今天請假沒去學校,而在那條他平時外出的路面上,站滿了密集的人群,除了裴傅丞不在,一切都十分正式。
「進來。」他鬆開手,拽著岑清的手腕拉進來。
門關緊。
外面的一切聲響都變得像是隔著海水般不清晰。
岑清輕呼了一口氣。
能進來就好。
能進來他就能和裴薛多聊一聊。
房間內的陳設岑清昨晚就見過,只不過夜裡的時候他們在燈光中交流,白日下,書桌被日光從窗外照進齊整的剪影,周遭一切都是冷淡的色澤。
看著臉色也依舊是冷白的高中生。
「你知道裴藍川的聯繫方式嗎」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裴薛讓他坐在昨晚坐過的椅子上,那雙寒星般的黑眸沉沉望下來,半晌,忽然說了句岑清聽不懂的話。
「……逃不走了啊。」
他的話不明不白,岑清微微歪頭,放軟聲線,聲音很輕,好像怕人聽到似的,「你要逃走麼?」
裴薛抬了抬眼皮,「我說,你。」
他靠在桌邊,手中把玩著一支筆,下頜骨鋒利的令人心驚。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看不明白自己的處境——?」
他說的有點冷酷,讓岑清蹙起眉毛,「你說話好好說……」
怎麼還人身攻擊啊!
裴薛的身影忽然傾下來,像一團高大的黑影將少年包裹,一隻手臂撐在岑清的另一側,幾乎將他整個人攏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