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道士喊禮時,祠堂的大門卻忽然被一股力量踹開,三伏天的熱浪頓時撲進了祠堂。坐在最靠外的一個女生愣了愣,強忍著想要回頭的衝動,捏緊了自己的衣角。
祠堂的眾人皆是一愣,緊接著坐在祠堂兩側的玩家立刻朝祠堂大門的方向看去。只見門前站立一位身姿挺拔的少年郎,身著大紅禮袍,頭戴喜冠,胸前還用紅綢背了一朵大紅絹花。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帶著笑意,在大紅色的映襯下,更顯得面如冠玉,俊朗非凡。
幾名同樣身穿紅衣,面覆鬼面具的年輕男女跟在他的身後,而這些人手裡無一例外,都提著黑黝黝的槍桿。
張萬里朝祠堂門一看,登時就跳了起來。他氣得連手指都在發抖,拍著胸口大怒:「混帳東西!你、你到底要幹什麼?」
易北挑起眉梢,語氣無辜道:「搶親啊,不明顯嗎?」
這番驚世駭俗的言論一出,祠堂里靜得幾乎連掉一根針都能聽得見。張萬里更是激烈地拍著胸口,幾乎要氣得背過氣去:「混帳!老子今天就打死這個不孝的東西!馬上給老子滾回家去!」
「這事恐怕由不得你。」易北搖了搖頭,朝身後的幾人比劃了個手勢,幾人立刻魚貫而入,將槍桿對準了幾個坐在第一排的老輩。
牌位前的道士臉色一變,剛想往角落裡逃去,沒想到腳方才抬起,周圍的空氣就出現一陣波動,緊接著一隻冰冷的槍管就抵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別動,把筊杯給他。」陰冷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道士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祠堂里的氣氛像是崩到了極點,張萬里癱坐在板凳上,一個勁的拍在自己的胸口,道士在背後槍桿的脅迫下,被迫走到了易北的面前,將手裡的兩片筊杯交給了他。
大廳內安靜的有種陰森鬼氣,誰也沒有注意到,原本面朝著牌位的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轉過了身。那雙沒有眼黑的瞳孔,定定盯著那個身著大紅喜袍的青年。
接過筊杯,易北也沒見有什麼多餘的動作,只是輕輕往地上一丟。
所有人的目光緊緊黏在了那兩隻筊杯上,筊杯順著光滑的石板滾動,最終在紙人腳前半尺的距離停了下來。
一平一凸。允杯,神明應允。
張萬里像一張皮癱在板凳上,臉色變得很難看,嘴唇上的血色也褪得一乾二淨,呢喃道:「這還讓我怎麼活啊……」
易北淡淡掃了一眼地上一平一凸的兩枚筊杯,隨後竟然笑了起來:「那就行拜禮吧,別誤了我的吉時。」
青年的模樣本就生的清雋,再加上一身大紅的新郎禮袍,此刻笑起來便如陽春三月的桃花,雖還有些春寒料峭,卻也讓人不禁心神一晃。
不過道士的臉色卻非常難看,藏在寬大袖袍里的手捏得死緊。他收了張萬里的錢,如果真把這諢小子當新郎官送上了山,恐怕整個村子的人都不會放過他。
深吸一口氣,道士站直身體,向張萬里遞了個稍安勿躁得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