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血海忽然劇烈翻湧,一個危險低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雖然只有一個字,但咬住易北肩膀的枯屍竟然像是被掐住了喉嚨提了起來,緊接著枯屍渾身都燃起了黑色的火焰,雙目鼓出,喉嚨里發出驚恐的叫聲。其他枯屍也被嚇得屁滾尿流,立刻鬆開即將到手的獵物四處逃散。
隨即一隻手直接從易北的後腰伸進去,牢牢握住他的腰身,抱著他快速向水面上浮去。
易北鬆開了正準備捏訣的手,在血河裡他的視線並不清晰,只感覺到有一些銅錢串順著湍急的水流,不時掠過他的臉頰,帶來一陣冰涼的觸感。
在即將離開水面的前一秒,他的下巴被一隻手扳過抬起,緊接著,苦澀的液體被嘴對嘴灌入他的口中。
「合卺酒。」半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本來應該在圓房前餵給你,不過現在也不算太晚。」
……
易北略微皺起眉頭,腦海中斷斷續續的記憶再一次拼湊起來。
暖床紅帳、十指交纏之間,欲望的出口被毫不留情地堵住,低沉沙啞的聲音俯在他耳邊低聲誘哄:
「合卺酒,你還欠本世子一杯。」
*
身後向上的推力陡然消失,易北仰頭嗆咳了幾口水,苦澀而滾燙的酒水順著他的喉嚨流過五臟六腑,被血水浸濕的黑髮一綹一綹粘在他額頭上,遮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
緊接著,他顫抖的身體就落入了另一個結實的懷抱,肩背寬厚,氣息滾燙而綿長。
易北微微喘息,向後靠在身後人滾燙的胸膛上,他們誰都沒有說話,以利亞低下頭,用力親吻著他的側頸。
血紅色的水流從洞口傾瀉而下,升騰起的血霧就像是下雨一樣,瀑布的下方傳來撲通撲通的落水聲。以利亞緊緊擁抱著懷中的青年,用自己寬厚的脊背為他擋住周圍棺材的撞擊。
他們從瀑布的高出落下,魚尾在半空中帶起一串血珠,拍打出圓滑的曲線。隨即他們重重落在血水中,濺起的水花像是下了一場的大雨,紛紛然然落在水面上。
魚尾在水面下拍打,剎那間被破開一條血浪,翻滾的血海中,一條直線宛如流失般插進暗黑的洞道中。
青年的神識越來越模糊,身影也在血水中變得越來越淡。最終伴隨著一道微弱的金光,他的身體化作一片輕飄飄的紙片,被人魚用透明的蹼掌接住,溫柔地包裹在手心……
紙人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身在一座紅牆黛瓦的院落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