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讓你別亂動嗎。」易北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他的臉色看上去比時川更蒼白,拿著藥酒蓋的指尖都在微微發抖,身體的溫度不斷流失,心臟的調速卻反常加快,似乎要榨出這個身體最後一滴血液。
時川咬牙忍了半天,愣是沒有吭聲。他不是看不出來易北已經是強弩之末,但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比起易北這種窮途末路之徒,他的未來可謂是無限光明,只要人類政權一日不重建,他就一日還是基地所的土皇帝。
半晌,時川終於放低了姿態:「我會讓他們給你準備一輛房車還有半年的物資,然後我親自送你離開基地所。」
易北表現的不冷不熱,即使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喪屍病毒的感染是不可逆的,這也就意味著一旦他感染上病毒,等待他的結局就只會是變異成為感染者。
見他沒有說話,時川咬了咬牙,又加大了砝碼:「姓徐的現在還有一口氣,還有那個基督徒,哪怕被打到吐血,他也咬死不願意指控你,你不為你自己打算,也該替他們想一想吧?如果你真的殺了我,我舅舅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凡事留一線,對你我都沒有壞處。」
易北淡淡掃了時川一眼,既沒有拒絕他,也沒有接受他的「好意」。易北將布滿黑色血管的手臂藏在破爛的袖管里,又隨手拎起一件時川掛在凳子上的軍服,披在自己的肩膀上。
隨即,他拿起桌上的一把手|槍,槍口抵在時川的後背:「安排一輛車,送我去基地所外牆。」
時川識相地將雙手舉過投降,表示自己絕對沒有反抗的想法。他自己也是異能者,異能者發動異能只需要一念,這一念之間的速度可要比槍快多了。即使能將易北一槍爆頭,只要他臨死前還有一念殘留的意志在,他就能發動異能殺死自己,這也是時川甘願服低做小的原因。
——「嘭!」
緊閉的大門突然被打開,在門外守著的士兵正準備敬軍禮,抬起的手臂卻定在了半空中。
他們那位高高在上的上校此刻面色鐵青,舉著雙手從房間裡走出來,而那個沒有覺醒異能的廢物,此刻正用一把手|槍頂著上校的後背。
兩個士兵不可置信地看著時川,心裡的疑惑幾乎寫在了臉上:「他們高高在上的上校,竟然被這麼個廢物給挾持了?」其中一個士兵咽了咽口水,默不作聲的向後退了半步,剛偷偷把手按在槍匣上,就聽時川的聲音壓抑著怒氣響起:
「誰都不許開槍!封鎖消息,然後馬上去給我找輛車!」
兩個士兵再也不敢亂動。朝著兩人恭恭敬敬地敬了個軍禮,其中一個士兵就拿出了腰間的對講機,滿頭是汗地向對面交代安排車的事宜。易北冷漠地看著他們的動作,被感染的劇痛已經蔓延至胸口,後背的冷汗順著脊背滑下,又滴在後腰的傷口上,針扎般的疼痛感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