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琥忙道:「是啊,現已查明我們倉部司出去的糧草是一百石,清清白白。嚴將軍大可以向陛下請旨,查左威衛府兵,或是沿著糧道一路查上去,這都跟戶部司沒有關係了。」
撇清關係倒是快得很。
嚴仞放下計簿,道:「儲備倉在哪裡,我要審守倉的人。」
左函立刻道:「這不合規矩,得請刑部的人過來才能審。」
「那就帶我去儲備倉,我要看那裡的穀子。這總不過分吧?」嚴仞道,「先不說到輜重營手裡的是多少石,僅那五十石糧草,就是三十石是發霉的陳米和濕草。」
仇琥和裴光升皆面露吃驚。
左函立刻辯駁:「這更不可能了!儲備倉的穀子都是上好的粟米谷,怎麼會給你發陳米!」
嚴仞反問:「是不是陳米就要問仇大人了,左大人一個御史台的人怎麼知道?」
左函一時被噎住,梗著脖子嘴硬道:「本官當然知道,年年風調雨順、租稅賦都正常,新收的穀子都吃不完,儲備倉定然不會給你發陳米!說不定是運輸途中下雨,糧草自己發霉的!」
嚴仞冷笑道:「秋冬季節,天乾物燥,你以為是春夏梅雨,穀子會發霉嗎?」
裴光升插進來道:「兩位大人別動氣,有沒有可能是……」
「我知道裴大人想說什麼。」嚴仞打斷他,「你是不是想說,沿途郡縣不僅不不濟糧草,還把朝廷給的糧草換成了陳糧?在府兵的眼皮子底下換糧,是這個意思嗎?」
裴光升閉嘴不說話了。
嚴仞又道:「陛下讓三司協助我主理糧草案,不是讓你們打太極的,這麼一點帳都算不清楚,當什麼掌管田地糧餉的六部之首?我鎮北軍一個無名無勛的小嘍囉挑出來辦事,都比你們辦得好。」
「你你你!」左函氣紅了臉,「嚴仞,咱們查案就好好查,怎麼還罵起人來了!」
嚴仞不想再同這幾個人掰扯,直接道:「總之現在立刻帶我去儲備倉。兩位大人嫌天氣熱,不去也行,我自己去。」
左函立刻道:「陛下讓御史台和大理寺主理,本官怎麼能不去?一定要去!」
嚴仞冷笑。
「慢著。」
忽然,大堂裡間傳出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其餘人向那聲音來源看去,只見裡間緩緩走出一個穿著深紫色朝服的老者,眉眼蒼老,鬍子花白,正是戶部尚書伍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