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祥卻還朝著他磕了一個頭,壓著聲音不讓哽咽泄出來一絲一毫,卻依舊能聽出來他情緒不對,「既是長輩,自然受得住。」
沈安言:……他倒是忘了,忠祥好像還應該叫他一聲表舅來著。
真尷尬。
他這輩子好像也沒當過別人的表舅,畢竟爺爺是獨生子,老媽那邊……他好像也沒見過什麼親戚。
「起來吧,」沈安言無奈道,「只是想讓重風勸勸你,別鑽牛角尖,怎麼他勸了反而更鑽牛角尖了?」
忠祥起來了,卻仍舊對沈安言說道:「公子,讓我在你身邊伺候吧?」
沈安言還沒拒絕,他便又紅了眼眶,「我只剩下你這麼一個親人了……」
鍾家造反,九族被株連,還留下來的那些人與都算不上什麼親人,而沈家那邊也是滿門被滅,其他旁支也早就沒落,各自漂泊,便是還留下那麼幾個在都城,更是與忠祥八竿子打不著。
唯一還跟他有點血緣關係,能稱得上是親人的,只剩下沈安言一人了。
他們兩個,一個是沈越的外孫,一個是沈越的外甥,眉眼間也都與沈越有幾分相似。
只是,忠祥像得內斂,他又是自小被去勢,容貌變得更加柔和陰性,而沈安言是因為自小吃苦太多,身體柔弱,加上之前塗了那藥膏導致身體越發羸弱,仔細這麼看去,兩人竟也十分相似……
在一旁伺候的雲松都傻眼了,還以為自已聽錯了。
正想問個清楚時,紅袖便把他拉了出去。
沈安言讓他先在旁邊坐下,他不肯,便只好說道:「忠祥,我與重風說了那麼多,他難道是一句都沒告訴你嗎?」
忠祥搖頭,「他都說了,但我不想聽。」
「……你不聽他的,那便聽我的,我這條命也不知還能活多久,你何苦還跑來蹭我的晦氣?」沈安言勸道,「不知道我是誰時,你不是也在攝政王府過得很好嗎?既然相認了,也不必非得黏在一塊兒,如今這般偶爾見個面也是挺好的。」
「可我想留在公子身邊。」
「你是蕭景容的人,是他救了你,給你了容身之處,他於你而言是個好主子,我雖然也能給你榮華富貴,但於你而言,這世上沒有比攝政王府更好的地方了,你留在我身邊幫不了我什麼,還會害了你自已。」
忠祥卻仍舊堅持,「主上對我的恩情,我自然會報,若主子需要我這條命,儘管拿去便是,可如今主上也不要我的命,就算我留在公子身邊,主上也會高興的,我既然知道了公子的身份,斷沒有拋下公子的道理。」
沈安言:……這一個個的,怎麼就這麼倔呢?!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嘈雜聲。
沈安言和忠祥同時朝著外面看去,而忠祥也同時快速起身護在沈安言面前。
雲松掀開帳簾從外面快步走近,看到忠祥時,神情有一瞬間的古怪和彆扭,但很快又看向沈安言說道:「公子,外面有刺客。」
「刺客?」沈安言疑惑道,「刺客怎麼能混進來?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