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了自己。
久久沒聽到女孩的聲音,岑放睫毛控制不住地發抖。
他眼眶泛紅,低聲哀求說:「我已經改了很多,我努力變得愛說話,阿溫,你別害怕我。」
「求你,別覺得我是一個負擔。」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岑放吸了口氣,肩膀顫抖,又重複了一遍,「求你了……」
他將自己的姿態放到最低。
哪怕不願意靠近也沒關係。
哪怕……因此後退一步,也可以忍受。
但他唯獨不能看見,她在他面前露出畏懼的表情。
如果她反感他,牴觸他。
那他才真的會受不了。
忐忑和祈求的目光中。
孟書溫忽然輕輕吸了口氣,抬起腳步朝他走去。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靠近,越來越近。
岑放只感覺渾身血液滾燙逆流,胸腔震顫著,心臟幾乎都要停跳。
岑放聲線發啞,下意識喊了聲阿溫。
孟書溫在他眼前停下,低低嗯了聲。
她神色複雜,想說的話百轉千回,卻哽在喉嚨里,艱澀萬分。
最後只輕輕吐出一句:「你以後胃病發作,要及時吃藥,特別嚴重就去醫院,別再強忍著了。」
他小心翼翼地垂著眼睛,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孟書溫覺得無可奈何,軟著語氣說:「我會心疼你,岑放。」
一瞬間,有人瞳孔震顫。
幾乎失去說話的能力,巨大的眩暈感忽然從天而降,將岑放撞得視線飄忽。
如同猛然下墜,卻沒有溺入冰冷濕鹹的海水。
反而身體沉入軟綿綿的彩色雲朵,被載著緩緩升起,從此困溺於一場美夢中,無法清醒。
孟書溫其實特別想對岑放說一句「對不起」。
可每到她想開口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就如同向來正常運作的機器驟然卡殼,齒輪停轉,那些音節無論如何也無法發出。
她只好酸澀地別過視線,顧左右而言他:「你……願意答應我,以後好好吃藥,聽醫生的話嗎?」
岑放:「我答應你,阿溫,我答應你,我以後一定聽話,一定乖乖聽話。」
因為情緒太過激動,有幾分語無倫次。
岑放肩膀發抖,眼梢微垂,最後控制不住的,有一滴晶瑩剔透的液體陡然順眼角掉落。
他好害怕自己在做夢。
她剛剛說,她會心疼他。
是不是……她其實也是有一點喜歡他的?
是不是在她眼中,自己其實是有些特別,和別人不太一樣的?
「岑放。」
正惴惴不安地胡思亂想著,清軟的女聲忽然將他喚回現實。
灼灼目光落到孟書溫身上,安靜等著她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