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櫥窗前,欣賞著一對珍珠的中古耳環。
店主是個年輕的姑娘,從櫥窗里望見他,和善地對他笑笑,還揮了揮手,用口型說了句,新年快樂。
他便也笑了笑,低聲道,「新年快樂。」
他最終買了那對珍珠耳環,揣在兜里,又慢悠悠繼續逛街。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了。
街頭喜氣洋洋,很多年輕的男孩女孩都打扮得光彩奪目,約好了晚上跟朋友跨年,女孩們漂亮的美甲在白天也依舊閃亮,每個人都笑得很甜。
喻年望著他們,也情不自禁被感染了幾分。
別說喻心梨和裴照了,連應泉深和章雲堯都吐槽他這幾年太深沉憂鬱,年紀輕輕卻像一潭乾枯的泉。
喻年審視著街頭路過的這些年輕男女,不得不承認,他們說的也沒錯。
這天的晚上,他隨便找了個餐廳吃晚飯,又找了個小酒館,喝了幾杯酒。
但他落在這昏暗的小酒館裡,就像一枚珍珠掉進了漆黑的絨布匣子裡,醒目得像在放光。
一個晚上,來找他搭訕的人幾乎沒有停過。
最後沒轍,喻年又結了帳,走出了酒館。
他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抬起手看了一眼表,已經十一點五十了,再過幾分鐘,就是跨年了。
不遠處的廣場上已經聚滿了不少人。
他喝了酒,有些微醺,但是屋外的冷風又吹得他有些冷。
他看見廣場的邊緣有賣熱可可和曲奇餅的,攤主似乎是幾個大學生,他想了想,走過去買了一份。
付款的時候,這幾個大學生還額外給他送了一份小糖果。
扎著馬尾的女孩尤其活潑,笑著問他,「帥哥,你也是跟朋友出來跨年的嗎?」
喻年搖搖頭,他喝了一口熱可可,嘴唇被熱氣熏得更紅了。
「我一個人。」
對面幾個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不是吧,你,你一個人?」馬尾女生眼睛都瞪大了,臉上划過一堆「這也太暴斂天珍了」「不是現在帥哥行情都這麼不好嗎」等複雜情緒。
喻年被逗笑了。
他沖這幾個大學生舉舉杯子,「謝謝你們的糖果。」
然後他就慢慢走向了廣場,跟著整個廣場的人一起等待跨年的鐘聲敲響。
廣場上簡直人頭攢動,接近零點時分,空氣冷得讓人直哆嗦。
可是所有人都興致高昂,大聲跟著倒計時。
「十,九,八,七,六……」
歡騰的氣氛洋溢在廣場的每一個角落。
喻年已經把曲奇餅乾和熱可可吃掉了,他出于謹慎,也沒興趣去跟人群擠,站在了比較邊緣的位置。
但是在他頭上,就是為了節日氣氛掛在樹上的玻璃花燈,此刻光彩盈盈,在夜空中亮如星火,風一吹,這玻璃花燈就有些搖晃,折射出脆弱危險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