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整整齊齊,放著三封信。
每一封都用漂亮的火漆封好口,喻年的字體修長飄逸,寫著「祈妄親啟」。
信上也寫著時間,分別是2016,2018和2021。
祈妄把這幾封信拿了出來,時間太久了,紙張似乎都有些脆,這讓他的動作小心翼翼。
夜間的寒風似乎從窗戶的縫隙里灌了進來,他沒有開空調,屋內冷得像冰窖。
他望著信封上的「祈妄親啟」,隱約覺得這像一個潘多拉魔盒。
喻年等待的這些年全在這些信封里,他一旦打開,就能直接觸碰到屬於喻年的過去。
他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但從他踏進這家民宿開始,他已經隱隱明白了,喻年所經歷的八年,遠比他浮於表面的了解要倉惶痛苦得多。
只是停頓了幾秒,祈妄就找到了最早的一封,撕開了信封。
這封信寫得很猶豫,一直在塗塗改改,漂亮的信紙上都是黑色的叉號和黑點。
「祈妄,今天又是11.30號了,我跟你告白的那天也是11.30號,我現在住在江陽縣的山行民宿里,外面很冷,又是一年冬天,我看見了很多遊客,他們也去了當年我們去過的遊樂場,礦山公園,坐了摩天輪和鐺鐺車。
其實我不應該來,這裡的一切都讓我想到你,還讓我顯得很沒出息,明明被你拋棄了,可還是忘不了你。」
寫到這裡,喻年的筆尖應該是在信紙上頓了頓,留下一滴圓圓的墨水。
「可我就是這樣沒出息。
你剛離開我的第一年,我過得也挺好的 我在準備自己申請學校的作品集,跟我的朋友們旅遊,在海島上看煙花,參加聚會,很多人喜歡我,跟我說好聽的話,逗我笑,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們約會。
我也想答應的,祈妄,我也想答應的,可是我總是會想到你。
我會想到你不知道在哪裡,你在念書嗎,考上了心儀的學校嗎?你遇見了新的人嗎,還是依舊記得我?
說來不怕你笑話,我甚至去了C大的門口,我蹲守在那兒,一個個看進出的學生,可是裡面沒有你。我託了他們去打聽,可他們還是跟我說,C大沒有祈妄這個人。
好吧,中國太大了,學校也太多了,你也許有了別的目標,也許是無法面對我。
但是祈妄,如果你回了江陽縣,可以來找我嗎?
我已經不怪你了。」
寫到這裡,又是一條劃掉的黑線,塗塗改改。
「還是有點怪你的,我這個人,我對你的感情難道就值三百萬和一套房嗎?想想都覺得我身價太低。
可是我現在也想明白了,我知道你的為難,我哥哥姐姐肯定給你施壓了對不對,他們為難你了,你是不得已,才收了那筆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