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其最傑出的弟子,無非明竹明柳。然而明竹練術, 明柳弩弓,除去個人勤奮外,最大的原因還要歸功信州明式,與落雪境關係不大。
方才說天機閣乃是後起之秀的落雪境長老顯然也想到這一點,噎了一噎,登時面如菜色。
桓悅竹回憶了一下辛狸趾高氣昂擠兌別人的模樣,學著記憶里的少女抬了抬下巴,目光桀驁:「江湖之中,強者為尊。」
她看向方才說她毫無禮數的滄海洞長老,抬手抱拳:「若有異議,請玉虛長老與晚輩一戰。」
玉虛自然是看不慣她這幅做派。他上前一步:「請。」
桓悅竹拔劍,利落地挽了個劍花。
玉虛乃是符修,大手一揮,不知從何處抽出無數道畫滿硃砂的黃色符籙,盡數向桓悅竹飛去。桓悅竹側身躲開,符籙攻擊不成,向空中飛去。
桓悅竹抬頭,從分散的紙符中勉強辨認出二十八星宿。每宮七宿,正好對應著各方聚攏的符籙。
他想通過符文布下天羅地網。
桓悅竹劍鋒一轉,一劍斬斷東方位的紙符。
對面卻曲突徒薪,瞬時補上新的符紙。
玉虛催動法力,語氣森然:「開陣。」
符籙緩慢轉動起來,漸漸變快,成為看不清的模樣。
桓悅竹感受著肌膚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終於確定,此乃三絕陣。
絕感、絕息、絕命。
玉虛輕嘆一聲,似菩薩低眉:「同為正派,點到為止,這次便當個教訓。」
他的本意並不是想傷害這個弟子。
黑漆漆的洞穴一盞燭火都沒有。修士們為了存留法力,都未點亮明火,唯有各派領頭人身邊飄著藍色的無名火,照亮四方天地。
借著冷色的光,桓悅竹面無表情地看了玉虛長老一眼。長睫微顫,自帶冷艷。
玉虛如臨大敵。
逼仄的洞穴內掛起狂風,卻未動火苗分毫,有目的般襲向玉虛。眼前的女子水佩風裳,衣角翩躚,腳尖輕點於地,飛身向上,竟徒手扯下其中一張紙符。
這一次,就連明竹都愣住了。
人為鋪設的法陣一旦開啟,除非有極強的法器或內力,絕對不可能阻止。而桓悅竹未用二者其一,單單用手便從看不清的符陣中精準扯下陣眼。
這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
除非......除非她在術之領域,覺悟已超創陣人。
玉虛瞳孔微縮,沉默片刻後開口:「是我輸了。」
桓悅竹對著他躬身作揖,語氣疏離:「前輩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