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立這才鬆了聖顏,點點頭道:「你且去吧!朕再囑咐呂值幾句,莫教他負了替你管理府邸之職。」
梁健領著弓捷遠等在宮門外頭,眼望著穀梁初面色沉鬱地走出來,什麼都沒敢說,只在心裡暗嘆一下。
谷矯直直跪在前庭正中,昨夜當值的十個外院護衛跪在他的身後,個個俯首貼地不敢抬頭。
弓捷遠跟在穀梁初後面看見這番情景,心裡冷笑一下——這一干人倒很伶俐,瞧這滿身煙塵,竟是救火善後完畢衣服都沒敢換就跪在這裡等罰。
也是一種苦肉計。
姿態足了,主子的發作也就不好太過。
穀梁初面無表情地走到堂廳門口,轉身,負手,沉聲對梁健說,「把各處輪值名冊與孤取來。」
梁健轉身就走。
弓捷遠見穀梁初是要當庭訓斥的意思,側身進了堂廳,搬出一把太師椅來放在他的身邊。
尚未正式就職,王府里卻都知道他是司尉。
穀梁初沉著俊臉誰都不看,一撩袍擺坐在太師椅里。
趕緊就有常伺候的弓腰碎步搬了小桌過來,小心上了茶水。
谷矯仍舊直直跪著,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梁健很快回來,恭敬奉上名冊。
穀梁初頂著午間的太陽和穿堂的凜風,一頁一頁慢慢地翻,一翻就是一個時辰。
太陽升到頭頂,雖不熱烈,卻很晃眼。
谷矯的臉上竟然滋出一層油汗,似曬著了。
後面伏地的侍衛姿勢不變,只是身上都在微微發抖。
「內外侍衛在冊一百零七,」穀梁初終於開口說話,慢悠悠地,也沒聽出什麼雷霆萬鈞的意思,「雜役三十六,四處廚下計十八人,丫鬟婆子二十九。堂堂朔親王府,衛傭奴僕總數一百九十,多麼?」
沒人敢回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