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初這回同意了,「如此你便過去坐坐。也不忙回來,告訴瞻兒等孤去他那裡用晚膳。」
弓捷遠倒驚訝了,「這還沒午膳呢你就說晚上了?意思就是讓我在那兒等你一起回來?」
穀梁初點了點頭,「瞻兒寂寞,你當過去給他放鬆放鬆。等下這邊給你送藥過去。還有,」他頓一下,認真強調地說,「在這兒『你』、『你』的也就罷了,瞻兒面前要謹慎些。他是生來貴重的人,耳朵靈敏得很。」
弓捷遠不愛多聽,拔腿就走。
穀梁初由後瞧著他那背影都是不遜的姿態,微微搖了搖頭。
中庭與後院隔了五十餘米,弓捷遠穿過新修的木頭廊子往東面去,前面有兩個下人樣的雜役抬著一個包著棉被的大箱子,走得較慢。
弓捷遠疾行不得,順口詢問:「抬的什麼?」
「回司尉話,是些鮮果。」二人中的一個答道:「前兒公孫舅爺看望郡主,郡主念叨要吃鮮果,舅爺今日著人送來 。」
「公孫舅爺,」弓捷遠見那箱子不小,棉被包得也很仔細,隨口問道:「王妃母家姓公孫嗎?」
一時也想不起燕京城裡姓公孫的大戶,弓捷遠心道穀梁初娶的老婆雖不一定如何尊貴,也不該是沒名姓的。
「王妃母家姓張!」那人答道,「公孫舅爺是側妃的兄弟。」
弓捷遠這才記起郡主穀梁容是側妃之女,點頭說道,「東西不少,看出舅舅疼愛外甥女。如此快送過去,天寒地凍,傷著果子就不好了。」
二人聞言連忙作揖打躬,儘量走快了些。
弓捷遠由後等了一會兒,只見西院開了大門迎那二人,方往東院走去。
拍門聞應,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院丁出來,連看了幾眼才認出人,躬身問道:「司尉什麼吩咐?」
弓捷遠道,「吩咐不敢。特意過來拜見世子。」
院丁聞言將他請進門去,一面引到南面堂廳一面說道,「司尉稍待,世子早課未完,再有一炷香的時候也結束了。小人先給司尉奉茶。」
弓捷遠聽得心中驚訝,他今日起得晚,又吃了飯又見了白家兄弟,這會兒離午膳也沒一會兒了,穀梁瞻卻還早課未畢,果是勤奮好學。
須臾茶來,倒比穀梁初平常用的還稍好些。
弓捷遠不由又想:王妃側妃都有母家惦記,世子用的東西也都不錯,看來當了皇帝皇后的祖父祖母也定時刻想著孫兒,這個府里最粗糙的倒是頂梁的王爺,連套瓷碗也得借的,算得舅舅不疼姥姥不愛。
等人無聊,卻比綁在穀梁初的身邊自在多了,弓捷遠悠閒品茶,一點兒都不著急。
穀梁瞻下了早課立刻過來,見面便先致歉:「勞煩司尉久等。」
弓捷遠喜這少年謙遜,見禮地道,「弓挽不曉世子作息 ,貿然打擾已是唐突,怎地還要世子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