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太聞言又跪下去,「懇請王爺見諒,下官等人如何敢輕王爺之言?實在是……實在是……」
穀梁初不再說話,只是盯著白思太瞧。
弓捷遠也不插嘴,等著這個小禮官自己往下講。
白思太臉上汗珠兒掉在地上,終於抬袖抹抹額頭,嘆息說道,「實在是范大人盯著我和尚大人相邀,頻繁得緊。下官和尚大人不去不好,去多了又覺得不能總占范大人的便宜,只得回請。那雲樓樣樣皆貴,下官家裡還能湊合,不必只靠朝廷發的俸祿吃飯,尚大人就……無奈之下只得掛帳,一來二去欠得多了,雲樓管事便要追討,昨日也是言辭說得太過,傷了尚大人的顏面,兩下鬧得僵了,尚大人一氣之下砸了桌子門窗,他們就扣了人……王爺,尚大人雖然粗愚一些,心地實是正直,他家裡人口雖少,卻要指望他過生活,這若是……若是驚動朝廷……以後……還求王爺不嫌我等蠢笨,相救則個……」
穀梁初聽他越說越哽,最後把頭磕在地上,幽幽嘆息一聲,「大人倒是拳拳愛友之心,只這番話實在不是理由,范佑相邀你們就去?欠帳的事,侍郎大人不知道麼?」
「自然知道。」白思太泫然欲泣,「可他只說幫不了忙,道這雲樓能在京城營業便非尋常商家,其後勢力甚大,他個初來乍到的外官也惹不起。下官瞧著……事不關己之態,全不是昔日盛情樣子……」
「盛情?」穀梁初譏嘲而笑,「好不容易把你們給賺進了坑裡,倒還妄想人家出手相助?真是天大笑話。」
白思太趴在地上不敢說話。
「捷遠怎麼看啊?」過了一會兒,穀梁初示意白思太站起身來,瞧向弓捷遠,問。
「我怎麼看?」弓捷遠哼了一聲,「這等蠢貨只該關死。知道家人指望著他,為甚不肯潔身自好?」
白思太苦著臉兒不敢反駁。
「大人莫要裝憨。」穀梁初又對白思太說,「雲樓那等地方,孤不合去現身,只還錢麼又不成的,便得求著司尉去幫你們震懾。」
此言一出不僅白思太十分意外,弓捷遠也極吃驚,「你說什麼?」
「尚川雖然蠢些,」穀梁初慢悠悠地,「卻非兩面三刀心懷鬼胎之徒。孤王雖然厭他不夠爭氣,卻也不肯令那范佑如意。人人都知司尉與孤甚近,只得跑一趟了!」
弓捷遠給那近字弄紅了臉,立刻抗議,「我去又當什麼?」
「當是見識,當是遊歷!」穀梁初微微地揚起下頜,「前次不曾說了好奇那裡情形,還要白大人帶你去看看的麼?這下機會來了,孤與你好好帶上品鑑花酒之資,且去喝上兩杯不愜意麼?」
弓捷遠使勁兒哼道,「你莫戲弄,我是貪杯鬼麼?為何要饞那兒的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