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帘晃動,一位綠衫少年滿臉是笑地走了進來,弓捷遠趁他進門的工夫定睛細看,只見來人發似浸墨膚如皎月一雙笑眼顧盼生輝,竟是等閒女子也比不得,不由暗道這人生得實在好看,卻為何穿成一個新郎官的模樣?
好看二字甚為玄妙,穀梁初也是相當好看,但與這人一比便是璽璧之質,稍粗稍硬了些,弓捷遠與他相處多了,難免便會久處芝蘭,此時的注意力全被進來這個瑰玉男兒吸引過去。
馮錦笑得親和熱情神采飛揚,「王兄好難見著。小弟日日都在官署坐班,總不見王兄入宮離宮的順路進去瞧瞧,只怕貴人事忙,不敢貿然相擾,心中實在難耐得緊。」
一番話就把二人疏遠之責悉數推到了穀梁初的身上。
穀梁初倒也不甚在意,亦笑著道,「自家骨肉,盡多相聚之時,這不便遇上了麼?」
「皇兄有此雅興,實屬難得,」馮錦的身邊也帶了個人,此時手裡便端著壺酒,馮錦從他掌中拈過去,向穀梁初舉了說,「小弟需得先和王兄飲上三杯。」
穀梁初哈哈笑了,伸手攏他走到桌邊,擎了自己用過的杯,「錦弟卻是此道中人?」
馮錦緩緩與他倒酒,臉色自然地道,「這個不瞞王兄。皇上也知小弟這點兒不成才的毛病,卻不約束。」
穀梁初頷首,「風流少年本該恣肆灑脫,本王解得。」
馮錦與穀梁初倒滿了酒,一雙漂亮眼睛朝旁掃掃,落在弓捷遠時身上定了一定,嘴裡卻問穀梁初道,「敢問王兄,今日陪著來的,竟有兩位是不曾見過的,卻是哪裡延的高人?」
穀梁初捏著酒,順著馮錦的視線看向弓捷遠說,「錦弟不認得他麼?捷遠乃是鎮東將軍的獨子,皇上捨不得老臣後嗣在邊艱苦,特地送在孤王府里做了司尉,梁健邊上的那位則是司尉的親隨弓秩。」
「哦,」馮錦做出剛剛知道的樣子,馬上伸手過來斟酒,「將門虎子,幸會幸會。皇上聖恩厚重,不過只在王兄府里做個司尉也是屈才。」
弓捷遠明知他是假裝剛知,仍為那句「屈才」動心,一時說不出諷懟之語,接著酒淡淡道句,「侯爺謬讚了。」
穀梁初收回落在他臉上的目光,又與馮錦說道,「來日方長,不愁沒有大展宏圖之時。這第一杯就敬孤王與錦弟近卻不遇,也慶今日相逢吧!」
馮錦手杯略向下沉,同穀梁初磕了一下,又轉向弓捷遠禮了一禮,甚至還周全地對梁健和弓秩說了一句兩位哥哥隨意,然後自己仰頭幹了。
弓捷遠只得陪著幹了,嘗出那酒果與先前桌上擺的不同,不由看了看穀梁初,心說你們的三杯就這麼掫?我先醉了卻莫嗔怪。
好在馮錦並沒急著給穀梁初和弓捷遠復斟,只滿了自己的杯道,「這第二杯,且罰小弟未曾主動親近王兄,以前實是膽小,以後定會多存熱絡之心,還望王兄莫要嫌棄。」
穀梁初眼瞧著他說著就自己幹了,淡笑著道,「怎會嫌棄?王府簡陋,隨時灑掃以待弟來。」
馮錦聽了似極滿意,笑容越發明顯,臉上竟然微微掛了撒嬌賣痴之相,「這第三杯啊,小弟卻不急著喝了,得求王兄賣了小弟面子才肯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