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總是少的吧?」穀梁瞻不看天只看他,「怎會恁般湊巧?」
弓捷遠無聲苦笑。
「你莫成日憂煩。」孩子勸說他道,「鳥兒們一直這樣繁衍生息,怎麼艱苛,也沒見它絕種了啊!」
「只是我們不知道吧?」弓捷遠的眼神更直遠了,「我們只認得這是鷂子那是鷹,怎麼知道他們都是生在哪兒的鷂子生在哪兒的鷹?也許早有什麼分支已滅淨了,只是我們不清楚罷了!」
穀梁瞻沉默一刻,「物競天擇。」
弓捷遠突然正色看他,「世子不能如弓挽一樣消沉。你有皇家血脈,生來是可以爭的人,以後遇到事情不能總想什麼物競天擇,把一切都推脫給造化命運。你得爭,得爭知道嗎?」
穀梁瞻給他嚇了一跳,好半天才點點頭。
弓捷遠望著他的眼睛,心裡又生氣餒——自己無能,卻去難為一個孩子。
穀梁初深知勸不住弓捷遠心裡那些躁動洶湧的東西,由著他不在書房裡老實待著,只讓梁健留意他於何處胡鬧。
梁健有時回稟說在世子院裡數落小孩兒,有時則報在拳房裡頭罵弓石,穀梁初聽了不過笑笑,「他心裡有火,怎麼也得發散出去,別太過分就好。孤信不過他那三個跟隨,你多瞧著些。」
梁健心想弓秩還是很靠譜的,就是不會好好地來回復王爺,弓石吳江確實是靠不住,谷矯則失細膩,所以給主子盯著心上人這樣的差事,只能落在自己身上。
谷矯……最近也太忙了一些。
好在弓捷遠白天裡再怎麼折騰,難伺候得連一直都顛度他喜好的廚子都跟著挨了頓冤枉罵,夜裡回到寢殿裡卻總是老老實實。他說話算話,講過不同穀梁初鬧了就是不鬧,一到王爺跟前兒人就乖順起來。
穀梁初見他如此倒沒捨得下力折騰,一心想要快點養好他的背傷。
倒是吳江覺得奇怪,沒忍住話多了句嘴,「這些日子司尉和王爺倒好。」
弓石連日都得弓捷遠的呵斥,也氣不順,安心要挑軟柿子捏,聞言立刻罵人,「沒事兒閒得麼?做什麼盼著主子們不好?看熱鬧不怕事兒大!」
吳江不敢惹他,眼見這人罵完走了,不由抬手給了自己一下。
弓秩過來勸道,「你莫放在心裡,他才是沒事兒閒得難受。王爺對我們少爺好,人心都是肉長的。」
人身也是肉長的,只是長與長總是大不相同。
弓捷遠最近總是失神,自己並不知道那種魂無所依之態竟叫自認身上有些波瀾不驚功夫的穀梁初沒有法子全心去做別的,往往是呆的人呆了多久,看的人就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