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峻三十七歲,」穀梁初給了弓捷遠一個準確數字,「常年練兵之人,面相自然略粗糙些,並沒到不惑之年。他實比馮錦大了許多,也確實是兩地相隔,那也是各有緣法,就不講了。只說這樣的侯爺,你也想讓婕柔嫁過去麼?」
弓捷遠仍舊不敢相信,「當真……是真的麼?」
穀梁初有些無奈,「怎麼你瞧這人順眼便連孤的話也不肯信了嗎?韓峻一直都是北王之將,父皇能將京畿之頜交付給他,可是尋常人物?孤會為了擾你妹妹婚事硬給他編排一點兒艷事出來瞎說?」
弓捷遠只覺得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卡進了腦子,刺得他根本沒法思考。
「如今之計,」穀梁初沒時間等他捋順溜了,「先要給馮錦一個知會,讓他想辦法推脫。咱們這邊也得趕快挑個心儀的人出來,趁著皇后還沒下步打算趕緊遞進意思去。兩下里不能大差……」
「挑誰?」弓捷遠打斷他問。
「這個人需與皇后娘娘關係密切,」穀梁初思索地說,「不然她操一回心,當真是為婕柔考慮終身?」
理是這樣的理,實行起來難度太大,既要與皇后息息相關且得能令弓捷遠心儀,有那樣的人嗎?
「瞻兒如何?」穀梁初想了半天,問弓捷遠。
弓捷遠還沒從前事裡緩回來,聽了這話又嚇不輕,幾乎就跳起來,「你說什麼呢?」
「說正經的。」穀梁初十分從容,「婕柔確比瞻兒大了三歲,那也不是什麼緊要事。有滌邊將軍這個英雄岳父,皇后娘娘當會滿意,皇上又能捏得將軍女兒在手,以後也不會太過忌憚遼東,將軍的日子就會好過多了,豈非一舉數得的好事?瞻兒這孩子你也了解,人雖稚嫩些,心地很是良善,將來不會對婕柔不好。若是這般打算婕柔也就不必急著出門,還能留在府里寶貝幾年。」
聽著沒有壞處。
弓捷遠穩了穩神,仍舊搖頭,「不行。」
穀梁初盯著他看。
弓捷遠的聲音輕了起來,「婕柔是沒辦法自己挑夫君的,我當哥哥的百般心疼也沒法子。世子不一樣,他還那么小,只要自己夠爭氣,只要……王爺你為他打算得好,等他長大一些,心裡懂得思索計較,可以為自己去選喜歡的女子,娶回來恩愛相伴對他來說應該不是太難的事。不該為了替婕柔謀出路就扼了世子的選擇之權,他對我甚好,我不能那般對他。」
穀梁初聞言長聲一嘆,「捷遠啊!哪有那麼多周全的事情?」
「也許就能有呢?」弓捷遠固執地說,「哪怕就周全了世子一個也成。他如今這樣年幼,根本情竇未開,我們就硬把婕柔塞給他,必然不會琴瑟和鳴。即使……即使男兒家還能再娶,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憾恨。穀梁初,那對婕柔便是好麼?我不要管一個害兩個。」
穀梁初不言語了。
弓捷遠的固執哪能輕易改變?
只有拖了。
穀梁初默默地想:婕柔和捷遠是一樣的父精母血,必然一樣難得,她不該隨便嫁人,這城裡能有她的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