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厚給他說得氣短,傻了一瞬,訥訥地道,「我何嘗會有偏私之心?只是這也不成那也不成,依你說,怎麼辦?」
不大工夫好幾次「依」別人說,馮錦心嘆這個人真真就是個不禁扶持的主兒,沒得改了。
「為今之計,」掩住厭棄之心,馮錦說道,「不是急著稟報皇上,天子一怒金口一開,王妃母族難保不算什麼,萬一牽連到她腹中的小世子,更或者王兄自己,即便等得皇上火氣消了後悔,卻也不好改了。」
穀梁厚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小弟瞧著朔王兄的意思,」馮錦接著講,「雖然沒有難為厚王兄你的意思,卻也想建奇功,誓要將這一干膽大妄為之人連根剷除。厚王兄已被親戚拖累,更不能輕舉妄動打草驚蛇,如今之計只有咱們兄弟三人齊心協力,抓緊將這窩蛀蟲連窩端了才有底氣奏明皇上。那時厚王兄也是有功之人,無論如何也不能被殃及了。」
「齊心協力?」穀梁厚驚疑不定地看向馮錦,「怎麼齊法?」
「小弟摸著,這件事牽扯甚廣。」馮錦目光深沉起來,「朔王兄決意要查到底,必要遇到許多艱難阻礙。厚王兄畢竟是周家的親女婿,與那干人的接觸自比小弟和朔王兄容易的多。咱們需得緊密配合,這事才能解決得快。」
穀梁厚思索半晌兒,終於長嘆一聲,「罷了,事已至此,要我做什麼,你們就明說吧!」
馮錦臨走之時再次囑咐穀梁厚道,「王兄,為免走漏風聲牽扯更多,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你要壓得住事,不可隨意與人說起。」
穀梁厚沮喪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公孫優知道穀梁初這日必會進宮,一早便守在必經之路等著。
穀梁初見到他,面色平靜地道,「千戶大人歇值還是要上值去?倒巧的很。」
公孫優見近處只有梁健,不顧一切地貼到穀梁初的身邊,急促地說,「姐夫,不是我。」
穀梁初不驚不訝,淡淡點頭,「孤知道。」
公孫優的眸光登時一亮,「姐夫……」
「千戶大人箭術高超前途無量,專心侍奉皇上,自會有個大好前途,旁的不要多想。」穀梁初邊說邊走。
公孫優的眼睛又黯淡了。
穀梁初走了十餘步後雙腳頓住,背著身體輕輕地道,「孤王隻身在高不勝寒冷,少來往些,對你便是最大善待。能明白就明白,偏不明白也沒辦法。」
公孫優朝前追了幾步,啞聲問道,「姐夫既說隻身在高,那個弓捷遠呢?姐夫就不怕他被牽累?」
穀梁初本已要走,聞言沒動,停了一瞬才道,「他沒辦法。」
公孫優眼望著這人說完便行,大步流星,轉眼之間去得遠了,仍舊愣在原地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