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捷遠不是藏著掖著的性格,點頭答道,「聽懂是聽懂了,也沒記住多少。」
柳猶楊臉上毫無不悅之色,「能聽懂也便行了,也不是應該硬記的東西。你起來喝口水上個茅房,回來我再教你運用。」
弓捷遠早便坐得難受不已,聞言如蒙大赦,趕緊躥起來喝茶去廁所,潔了手後又快步跑回來。
柳猶楊仍無廢話,按照之前講的順序演練起來。
弓捷遠學得特別認真,不知不覺之間便過了半日。
柳猶楊看看太陽收了姿勢,「今天便只如此,輕功不同其他外功,強練無益。你回去琢磨,若都通了明晨便來,若不通繼續琢磨,何時通了何時來,我要在此住上一段,倒不著急。」
弓捷遠少年性急,聞言便道,「我定好好思索,師父是有閱歷的,覺得我還可教嗎?」
柳猶楊上下掃一掃他,「谷矯梁健那樣的沉重身子也能學會,你自然也可教的。到底能修到什麼程度還靠自己。我瞧你骨骼輕巧,條件是很好的,只惜學晚了些。若是未失童子之身會更強些,不過勤能補拙,肯吃苦頭的話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弓捷遠聽了這些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柳猶楊沒再看他,轉了身道,「去吧!午後不是還要給小孩子當師父麼,他練樁你修心,兩不耽誤。」
弓捷遠羞愧難當地告辭,出了門口就狠狠板了俊臉,幾個跟隨見他面色不好,誰也沒敢說話。
穀梁初坐在廳里等他吃飯,見人周身裹著一層黑雲回來,有點兒納悶,「這是怎麼了?學不會嗎?」
弓捷遠咬牙看看桌子,強捺著性子,「世子在哪兒用飯?」
「他已用過了,先出去練練拳腳提提氣息。」穀梁初說。
弓捷遠聞言扭頭就走,穀梁初步子大,橫身就將他給截住,「你不吃飯就算了,這麼氣哼哼的,忙著去罵孤的兒子?」
弓捷遠恨恨瞧他,聲音卻沒放高,「對啊!他爹惹我,我治不了,不就收拾小孩子嗎?」
「你才進來,」穀梁初問,「孤怎麼惹了你?」
弓捷遠張張嘴,想說說不出口,越發羞憤,眼睛便紅了。
穀梁初見狀擺了擺手。
親隨們趕緊都退出去。
「師父罵你了嗎?」穀梁初有些奇怪,「這可夠不尋常,他並不是罵人的性子。」
「沒罵。」弓捷遠搖頭吸氣,艱難了半天才複述了柳猶楊的話。
穀梁初聽得明白,心裡鬆懈下去,有些好笑地說,「這有什麼可惱的?他雖不愛師父徒弟這種名分,實有授業解惑之恩,又是長輩,便如父母一般,隨口說句實話,你便聽不得了?」
「你自然能聽得。」弓捷遠仍舊恨他,「師父分明知道……我沒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