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捷遠便不笑了,心裡微微彆扭起來。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的只有新娘子,行完了禮的公孫優還不能走,他得親自張羅擺筵席,然後逐個桌子讓酒敬杯。
有點兒可憐的新郎官。
頭一盞酒自然是穀梁初的。
公孫優的身旁跟著一個專門斟酒遞杯的小廝,公孫優盯著他將酒水倒得盈滿,緩緩接在手中,看向穀梁初時眼睛緩緩紅了,「姐夫……」
穀梁初立起身來,輕笑著道,「大好日子,唏噓什麼?以後就真的成了大人了,好好做事好好過日子,咱們總是互相幫扶的好親戚。」
公孫優端酒的手微微顫動起來,又喚,「姐夫……」卻是沒說下去。
眾人都瞧著他。
堂堂的千戶大人,娶個媳婦便就如此動情?
也是性情中人。
穀梁初等了一瞬才又說道,「婚事辦得倉促簡單,也實委屈了你,孤補不得這個,來日……」他環顧一下四周,聲音也不太高,「姐夫給你換個寬敞些的宅子。」
弓捷遠立刻不痛快了。
人家姐夫小舅子恩深情厚,本來不關外人的事,可他就是聽不得穀梁初這麼好言好語地同人說話。他不是最冷淡嗎?怎麼突然溫情脈脈?竟不稱孤道寡,和一個對他有意思的傢伙說做好親戚,當眾許諾大宅子。
不舒服,狠狠地不舒服。
沒人關注他的心情。
所有賓客都在看著這對內親。
頭杯酒實在是慢了些,這叫大家怎麼動筷?
穀梁初伸出手去,想要主動接過瓷盞。
公孫優伸掌護住那盞,非但不肯給出去,甚至轉眼看看旁邊坐里的許光,笑了笑道,「今日是我的好日子,能否懇求僉事大人幫個忙呢?」
許光有些怔愣,下意識地應了,「自然。此刻新郎官最大,有什麼事但說不妨。」
公孫優點了點頭,而後驟然摔了手中酒杯,一手捉住旁邊伺候酒的小廝,一手指著院內幾個幫忙的人,厲聲喝道,「幫我擒下這幾個刺客。」
變故突發,看客們都懵了,被公孫優指住的人隨即暴起,變出兵刃砍殺起來,意圖衝出院去。
穀梁初橫一橫身,擋住跟著立起的弓捷遠,側旁的馮錦卻十指突伸,扼住了那個侍酒者的咽喉,然後探手進去,生生從他口腔里摳出事先含好的蠟丸。
該反應的都反應過來了,劉躍搶上前,兩下卸了那人的手腳關節,匡勤也抽了腰刀躍入院心與在場的錦衣衛合力擒拿幾個反抗的人。
穀梁初頷首誇讚,「幾位身手靈敏,侯爺更是……」
話未說完一隻鋼鏢凌空射來,不知發者是誰,弓捷遠耳朵尖,先聽到破風之聲,立刻去推穀梁初。
穀梁初並不慌亂,抄只飯碗將那鋼鏢擋住,另外的手迅速騰起,將那反彈出來的鏢捏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