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優瞧著這個臉色倏忽變了,神情由平淡冷漠改成嫌棄和憎惡的人,心裡卻想豁出去,「你知道我對姐夫什麼念頭是嗎?」
「我不知道。」弓捷遠不想接這話茬兒,抬步又走。
「可你知道姐夫為何厭棄我嗎?」公孫優低喊,「都是因為你。」
後幾個字滯住了弓捷遠的腿,他抬不動,有點兒惱恨地回眼瞪那牢里的人,「莫要混賴,你們的事與我何干?」
「司尉以為自己才來王府一個冬嗎?」公孫優的笑容又悽然了,很像昨日摔酒之後,「你早來了,自己還不知道。」
弓捷遠不懂他說什麼,眉頭皺得更深,「千戶可是瘋了?」
「我跟姐姐一樣,本來都不是什麼尊貴人,不過是張家給朴清帶的陪嫁,使喚聯絡起來總比別人方便一些。」公孫優不理弓捷遠的斥責,管自說道,「但姐姐竟然成了王子侍妾,我自然也該不一樣了。住在一個院裡,我想當姐夫的跟班兒隨從,如同谷矯梁健那樣陪他,陪一輩子,可有多好?姐夫也不拒絕。後來姐姐懷孕了,我自然更比別人親近了些,他還誇過我腿勤記性好,能辦點兒事。那時我真高興,日日過得都很開心。」
弓捷遠又想要走,「這些與我何干?」
「可有一天姐夫喝醉了,特別醉,」公孫優指指梁健,「你問問他,可曾見過姐夫醉到那般?吐得不成話了。」
弓捷遠下意識地看梁健。
梁健沉著臉道,「舅爺自重。」
「自重?」公孫優嘲諷一笑,「你什麼不知道?還只裝相?司尉,這個人是我姐夫的影子,沒有事情瞞得過他,今兒我就當著他的面同你說開了吧!」
弓捷遠走不了了,這樣走了,他會寢食難安。
「谷矯去給姐夫討醒酒湯,梁健幫著姐夫脫鞋脫襪子,我則跪著去給姐夫揉太陽穴。他頭痛,誰都看得出來。姐夫睜眼看我,看好半天,然後問我是誰,我說是公孫優,姐夫沒聽清楚,又問是誰,我說是公孫優。他似很糊塗了,晃晃腦袋閉閉眼睛,再問我說,是姓弓嗎?」公孫優的聲音特別緩慢。
弓捷遠的心死命一悸。
公孫優瞧清了他的樣子,越發笑了,「司尉已經猜到了吧?我當時可沒猜到,還想姐夫就是醉狠了,便不同他掰扯,點頭應他,是啊是姓弓啊,結果……」
「住口。」弓捷遠猛然呵斥。
公孫優有點兒嘲弄地看看他,「司尉怕什麼呢?姐夫都醉成了那樣,他只是扳著我的臉親了起來。梁健清楚看見了的。」
梁健的臉色仍舊一片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