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捷遠穿好了衣服,站著看他,想說什麼又有一些遲疑。
穀梁初看了出來,「怎麼?」
「側妃……」弓捷遠輕聲地道。
穀梁初的神情亦沉凝了,「今晚或者明天就會找孤哭鬧,你不要操這個心,總是容兒的娘親,孤有分寸。」
弓捷遠沒再說話,自己去書房裡翻出《柳下記》看了一陣,等著飯菜送來默默吃了,而後默默地出門乘車。
谷矯得了穀梁初的命令,不單騎馬,坐在車廂里陪著弓捷遠,眼見他扭頭朝後望了幾次,便勸撫道,「王爺做事向來謹慎,司尉不需擔憂。」
弓捷遠這才坐端正了,過了半天才問,「王爺是什麼時候知道公孫優的婚事有貓膩的?從他說要娶親開始?」
谷矯搖頭,「薊州那些火藥給韓總兵看了個死,自然有長腦子的壞傢伙覺得不對勁兒了,捋著線兒查回來,便在兵營和咱府上動了手腳,幾次都沒成功,狗急跳牆地想到公孫優身上去了。咱們一直有人看著他呢,所以才有動靜就知道了,實不想看著舅爺動手,卻也沒有辦法明示,只能拖著,最後也是拖不過去。」
弓捷遠看住他說,「講話講明白了,兵營和咱府上都動了幾次手腳?怎麼動的?」
「那還有什麼新鮮招數?」谷矯有些不屑地道,「不外是刺殺和投毒。韓總兵不是尋常將領,兵營水潑不進,王爺看著鬆散,等閒刺客也進不來府。毒麼,王府的幾個廚中都有師父安排的人,可不光會做飯。」
弓捷遠聽這意思分明已經截掉了不少殺招,自己卻只一無所知,心驚過後立刻站起。
谷矯見狀忙拉住他,「司尉作甚?什麼車廂能比你高?」
「告訴車夫調頭。」弓捷遠對谷矯說,「我不去莊子了,回王府。」
「啊?」谷矯有些意外,「都要出城了。」
「回去。」弓捷遠斬釘截鐵地說,「就算是出了城也回去。」
谷矯拿他無奈,只好撩簾吩咐車夫。
梁健正在前院安排夜間巡防的事,眼見著才走不久的車駕又折回來,沒來得及奇怪納悶就見弓捷遠從車上跳下來,誰也不瞅就往書房的方向疾走,步子跨得要跑一樣。
梁健忙迎上他,「司尉這是……」
「沒事。」弓捷遠閃開他的阻攔,「我就不想去了。」
梁健怕惹他不耐煩,只好問後面跟過來的谷矯,「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谷矯望著弓捷遠的背影,有些悻悻地道,「就問了幾句怎麼發現的公孫優不對勁,我也告訴了他,然後就說不走了。真是一時一個變化,回頭王爺再責怪我。」
梁健聞言回頭瞅瞅關了門的書房,想了想後搖頭,「我看未必責怪。」
穀梁初眼見弓捷遠氣喘吁吁地闖進來,微微一驚,「遇到了何事?」
「公孫優這次沒成,」弓捷遠走太快了,氣跟不上,大口大口呼吸,「他們不會再派更厲害的人來殺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