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初噗嗤笑了,然後長嘆一聲,「還是老大人有辦法,生生消了朕心裡這口惡氣。只是罰無偏私,范佑范大人的前錯,雖是早先的事情,卻該怎麼追究啊!」
匡鑄瞥瞥許正,不說話了。
許正也不說話。
穀梁立等了一會兒,將目光瞥向沒人管的范佑,「范大人謹慎,不拜老師不結朋黨,雖有小瑕,瞧著卻是個自清之臣。那你就自己說說,應該怎麼辦啊?」
「臣請罰俸!」范佑說道。
「唉!」穀梁立又嘆一聲,「也就只能如此。好好的吏部侍郎,朝廷大員,朕能因為幾頓花酒免你的職打你的屁股?史官也沒法寫。」
范佑默然不語。
「就一年吧!」穀梁立伸手搓搓腦門,「朕信你是清官,這一年可難熬了。」
「臣自作孽。」范佑只得回道,「該當艱難。」
「艱難也不准誤了職守,」穀梁立正色說道,「朕幫都察院看著你,若有瀆怠之處必不輕饒。」
范佑小心地道,「臣必勤謹,時時自省。」
「那便這樣吧!」穀梁立又站起身,「若有他事明日再議,朕剛動了肝火,此刻覺得胸脘悶脹,就退朝吧!」
許正聞言只得請示,「皇上,時大人他……」
穀梁立扭頭看看時樽,又看看望向自己的許正,竟然露了無奈之色,「時大人自己思忖吧!朕不能堵塞言路,御使一職不可擅罰。」
許正這才跪拜,「恭送皇上。」
穀梁立回到寢殿,自己呆坐了一會兒。
倪彬送上盞茶,「皇上,這是順氣用的,可能不甚好喝,您耐著些。」
穀梁立擺了擺手,「朕未生氣,不用這個。」
倪彬收回了手,悄悄端詳穀梁立。
「猜著的事兒,還氣什麼?」穀梁立知道身邊的人正在看他。
「老奴只聽皇上說周閣珍必會對付尚川,卻不料是這個時樽來出首,還道皇上必要生氣。」倪彬放下茶盞,過來與穀梁立寬靴。
穀梁立垂眼看他,「公公年紀大了,親自做這個太辛苦,喚個小宦進來就是。」
「老奴想陪皇上說說話!」倪彬回道,「省得皇上悶著。」
穀梁立聽了就任憑他伺候自己,「周閣珍必不是一個人,朕等著看都有誰是他的同黨,時樽肯跳出來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