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集體緘默。
「諸位高明!」穀梁立的聲音越發嚴厲,「都覺得朕是個武夫,不值得輔佐,只管糊弄了事!什麼大祁什麼國祚,什麼社稷百姓,都是抹在嘴上騙人的幌子!」
匡鑄帶頭說道,「臣等不敢!」
所有人都跟著說,「臣等不敢!」
「不敢?」穀梁立冷笑起來,「朝廷不准官員游樓逛肆,侍郎竟然帶頭去逛,許大人,朕是今日方才知道,你這吏部首官怎麼做的?」
許正俯首叩頭,「臣有罪。」
「有罪!」穀梁立又點點頭,「問到誰誰說有罪,就不講講該怎麼罰。時樽,你身負監督百官之責,殿上參劾是你的本職,可你早幹什麼來著?尚川這詩是昨日吟的還是前日誦的?你早不參晚不參,偏偏在朕剛剛擢了他當戶部的員外郎來參,是何居心?拆朕的台,非要天下看看朕無識人之明,是個胡亂擢拔的昏君是不是?」
時樽的身體顫抖起來,「皇上息怒,臣失思慮,萬萬沒有害君之意。」
「哼哼!沒有!」穀梁立越發冷笑,「都沒有,是朕自己愚蠢。還有你尚川,即便這詩成的甚早,只這首句不知避諱皇姓,便該處死!」
作者有話說:
我盤算了下,弓捷遠其實是個命好的人
第129章 待撈捕張開漁網
死字一出,闔殿俱寂。
穀梁立坐回椅內,似疲憊了,滿面怒色不再說話。
氣氛尷尬而又詭異。
許正剛受了申斥,不好帶頭說話,可只僵著也不是個事兒,便即側首,正式看看匡鑄。
匡鑄肅容開口,「老臣教導無方,令這尚川大失臣官體統,心裡愧急欲死,敢請自罰。朝廷尚有使喚老臣之處,辭職還鄉的話並不敢說,願以此後俸祿為懲,懇求聖上暫息雷霆。」
群臣皆都不出大氣,凝神聽著二人動靜。
穀梁立緩緩地道,「匡大人不必自責,尚川又不是大人之子,一個擅自拜門的學生,他有過錯,算不到大人頭上,朕是氣糊塗了,方才語氣過重了些。」
「不怪皇上生氣!」匡鑄又說,「身為持笏之臣不知檢點,游樓逛肆不說,竟還胡亂作詩,必須重責。」
穀梁立便看著他,「依匡大人說,怎麼責法?他的俸祿已罰過了,總不能為了這事抄家沒產。朕實指望他好好在戶部錄算,今年的夏稅交個漂亮帳目上來,板子不是不能打,屁股爛了還得養著,怎麼做事?」
匡鑄咬著牙道,「尚川可聽到了?你這無君之徒,把皇上難為成什麼樣子?心裡不羞愧嗎?」
尚川頓首在地,「尚川羞憤欲死。」
「皇上,」匡鑄又道,「懲戒一事許多方法,並不只有罰錢和打板子。既不想收押責杖,就著幾個錦衣衛看著他,終日不許離戶部官署半步,食水簡單不給伺候,夏帳若是入眼便放他回去與老妻團聚,若是不中用就繼續關著他。他若敢發怨懟之言,老臣替皇上去扇他的大嘴巴!看看以後再去雲樓花樓可敢恣意,胡亂詩詞可有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