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五所未超千人,」倪彬分析地道,「鑾與和衛仗等司還不能動,周閣珍那個小兒子跑得遠,牽扯必然就多,人手分配不過來也在情理之中。」
穀梁立的神情頗為煩惱,「短時也添補不上好人手,先叫盧極來吧!朕親自吩咐吩咐他。」
盧極本當隸屬湯強,可他二人原來在北王府時身份不相上下,湯強也曉得穀梁立極其倚重盧極,因此人手雖緊也不直接調撥,只等皇上開口說話。
盧極的性子比湯強還要戾狠一些,聽穀梁立說完了煩郁,立刻便道,「皇上何等樣人?還能給一個周閣珍難為住了?也莫費力同他周旋,只交給臣,下了詔獄招呼招呼,管保一五一十說個詳細。」
穀梁立對他搖了搖頭,「此事沒有那樣簡單。朔王那些建議有點兒道理,殺了這老頭子容易,血若撒了,想要全兜回來卻很費事,還得耐心一些。」
「那……」盧極想不了太全面的事情,聽穀梁立這麼說,便問,「臣若分神去外面,朔王養著的那些人……」
「且容他養著吧!」穀梁立明白地說,「朕也想明白了,自己從前少養了嗎?手裡更握數萬兵權,也是生給逼到了絕路才真反的。兄弟之爭又與父子不同,初兒聰明,分明知道如今形式,耐心總比妄動有利,想著應該不會糊塗。他的性子十分像朕,不可能硬管出個老實消停,無謂長耗力氣,示兒震懾震懾便是。」
「皇上所言甚是。臣覺得也不必硬管。」盧極終於找到了機會幫穀梁初說話,「太老實了就沒用了。」
穀梁立聽後便笑起來,「這話用哪兒都對,卻也不能仗著朕的倚重任性。怎麼聽說你又取了妾啊?老婆太多不是好事。」
盧極有點兒不好意思,「臣鄙陋,一時沒按耐住,自得負責娶了。若有皇上那等聖人本事,還能更中用些。」
「你也算中用的了!」穀梁立竟然嘆了一下,「朕這樣也不好……罷了,你且去忙,夏稅不遠,咱們沒有多少時間能同這些混帳拖了。」
盧極便即叩首出去。
倪彬再次入內,眼見穀梁立坐在案旁發呆,就勸解說,「鎮撫使是能幹的,皇上放心些吧!錦衣衛雖然不是軍營,人手非短日可以充盈起來,也能慢慢計議。」
穀梁立抬眼看了看他,從來陰狠的眼中竟有一絲痛色,「盧極甚忠,若論能幹還是差些。若是何辭還在,必能以一當百。」
倪彬聞言連忙跪下,「皇上節哀,逝者已矣!」
「是朕辜負了他!」穀梁立長嘆一聲,立起身子走到窗前,聲音之中難掩傷意,「當時只顧置氣……罷了,罷了,緣分盡了,也莫提了。只說初兒這點竟也肖朕,把那小孩子當個寶貝哄著,還以為能瞞住人。」
「皇上……」倪彬的形容變得異常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