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誤會了麼?」弓捷遠把友與不友的權利交給了劉躍。
「卻也難怪。」劉躍回道,「那天尚川大人確實與我說了一大陣,且都是不能與外人道的事情,誰若見著,難免都會覺得我同他有什麼事。」
劉躍說了「不能為外人道的話」出來,弓捷遠也不好再追問了。
劉躍自己打開了悶葫蘆,「這事也與司尉有關。」
「與我有關?」弓捷遠十分詫異。
劉躍點了點頭,「開武末年,朝廷曾經給遼東撥了三十萬軍餉,彼時我父親已列朝班,尚大人那日是托我家去問問父親是否知道此事。」
「三十萬兩?」弓捷遠嚇了一跳。
開武末年國庫確比現今充盈,然則一下就撥三十萬兩卻也非比尋常,除非是有大戰。
弓捷遠使勁兒回想一下,卻沒想起來什麼特殊事情。
那時的北元殘兵實力尚且不如今日,雖也常因飢困襲擾邊境,卻總是繞著兵足馬強的主要衛所,避開大祁守軍的精銳部隊到農田集市上面打打秋風就跑,土匪一樣不要臉,並沒組織起來特別像樣的大仗。
若非如此,建殊與穀梁立又怎麼敢同室操戈?
「鎮東軍收到了嗎?」劉躍等了一會兒方才問他。
「自然沒有。」弓捷遠答得十分痛快。
三十萬兩軍餉不是小數,朝廷不會蠢到給弓滌邊送銀票,那也沒處買東西去,如若折成糧食兵器必然浩浩蕩蕩,定是整軍振奮之事,弓捷遠絕對不會不知道。
「我爹也不知道此事。」劉躍便道,「可尚大人說他梳理戶部陳帳的時候見了記載,心內十分詫異,所以才要問問。」
一下給了三十萬兩,誰見了能不詫異?朝廷從沒那樣發過糧餉。
索十給五才是豢養之道,餵得撐死,不怕肥了鬧事?
「我沒明白,」弓捷遠思索地道,「尚大人要問此事如何不直接去尋劉大人,怎麼還要捨近求遠地找上兄台?」
「可能我剛入仕,目標小些。」劉躍也沒遲疑,「尚大人擔心直接找我父親會引起錦衣衛的注意吧!可也不一定能瞞得住人,司尉不就知道了麼?」
弓捷遠突然煩躁起來。
這朝堂,處處都是機關,卻都設在了沒用的地方。穀梁初傾力推他進了局來,可他突然不想涉足。
這般糾纏,到底能有多大意義?
劉躍見弓捷遠的眉宇之間籠了黑氣,明白他沒說出來的意思,轉言勸解,「司尉莫焦,人生在世沒有徹底的暢快,你想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