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越發笑了起來,「你們的身體裡都有開武皇帝的血,好看也是好看的,就是剛狠占多了些,不如他兩個恰到好處。也罷了,他兩個便再好看也總要拜你,人啊,也不合什麼都貪全了。」
「孫兒並非嫉恨。」穀梁初對上太后就是一副孫輩頑皮,「不過奇怪罷了。祖母再給論論,若只他們兩個比較,孰高孰低?」
弓捷遠心裡罵他無聊,臉上不好表露,笑得有些尷尬。
太后說得卻很自然,「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怎麼比較?」
穀梁初哈哈笑了,「孫兒這可就接不上話了。」
「哀家這裡都是素東西,」 太后放過他,非常慈藹地對弓捷遠說, 「趕節氣,也是寒食。你打小兒在北面長大,恐不適應。一會兒莫要動酒,多喝幾口熱茶。」
弓捷遠聽得心裡溫暖,「多謝太后惦記。」
太后緩緩地搖搖鳳首,「哀家終日禮佛,心雖然靜,也終孤寂。能有幾個稱心的小人家陪著朽身過節也是福德。」
弓捷遠還沒想好怎麼回話,小宦報說平定候到。
扭身看去,馮錦難得地換了身素衣,一張臉兒仍舊明媚鮮亮,他快步走進來,動作利索地給太后叩頭。
「什麼日子都得行個大禮?」太后笑吟吟地看他,神色里的喜悅又增加些。
「我該日日來給太后磕頭。」馮錦的笑容總是誇張卻又順眼,「奈何總有羈絆。此外也總怕擾著了太后的安靜。」
太后伸手示意他來自己身邊,而後抓住他的胳膊拍了拍道,「哀家沒有那許多規矩,不過你到底是個小孩子,還是多往年輕人里去,莫總過來沾著老氣,沒的沉重。」
「哪裡沉重?」馮錦作勢張望一圈兒,「太后這裡都是貴氣,來這兒最好。」
弓捷遠笑著看他,心說侯爺必然每日都用蜂蜜塗嘴,什麼話都有辦法講出甜味兒來。
人來全了,楊新吩咐侍奉擺上宴來。
弓捷遠留神看著,果然是些素齋素菜,雖然烹得精細好看,個個都無熱氣。
「哀家是南人,」太后又說,「需得吃足三日冷的。錦兒在南京長大,能受得的。朔王和弓家孩兒就只意思意思,下午餓了回去再用點心。」
「現在就當點心吃吧!」馮錦也說,他對弓捷遠指指一盤秀小的青團,「這個好吃,別處尋不到的好餡料。」
還沒等弓捷遠做出什麼反應,太后已嘆息道,「如今不行了,萍姑走了,別人調不出她的好手藝,只能將就。」
馮錦不說話了。
弓捷遠也就不敢亂說。
只有穀梁初道,「祖母身邊的侍奉,還都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