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捷遠立刻看他,等得梁健應了,要請他走才沉聲問,「你去哪裡?」
「孤盯完了各處城防就去這幾個混帳的府里。」穀梁立好言好語地答他,語中明顯帶著哄意,「咱們兵分兩路,省得劉大人他們找不准詢問方向,白白浪費時間,你過去也能幫忙提醒著些。」
聽了這話,弓捷遠的臉越發冷了,卻也沒再多說,跟著梁健就走。
穀梁初望他望得走不見了方才輕輕嘆氣,迴轉了身體對匡勤說,「此時城內亂成一團,辦差需得謹慎。」
匡勤儘量若無其事,聞言點了點頭,「聽說侯爺拿周閣珍時遭了暗箭,王爺身份貴重,更需千萬小心才是。」
「你也先帶幾個人去范佑家抄檢抄檢吧!」穀梁初又說,「孤看那個時樽是個沒用的,未必能得商盟的高看,應當也尋不出什麼大線索來,之後順便掃掃便是。」
匡勤問他,「王爺自去巡防?」
穀梁初只想靜上一靜。
兵部吏部這邊都已急發文書,命令盛廉借兵匡瀚緝拿知府劉知睿,名單上的其他八個外官也由當地軍刑兩司負責捉押。
京內京外都無消停。
只是沒人提起馮璧。
連穀梁立。
就如那張名單之上未寫此人。
皇上剛才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連弓捷遠都明白了,穀梁初卻只能裝糊塗。
怎不鬱悶?
承天殿裡的穀梁立沒有急著回宮,坐在龍椅里對匡鑄和許正長吁短嘆,「兩位愛卿看看,朕接的是個什麼爛攤子?開武之治剛剛過去數年而已!」
匡鑄未急吭聲。
許正則道,「也是建殊一朝留的遺害,雖然無奈,皇上也莫過憂,毒瘡剜掉必長新肌,大祁之疾未入肺腑,慢慢調養生息。」
「這口生息卻得怎麼調養啊!」穀梁立又嘆起來,「朕常常想自己或者當真不具文治之能,只該當個守土的藩王。」
這是真灰心還是假試探實在不好分辨,許正只能接著說道,「大國如同小家,難免會有不孝兒孫,皇上雖然免不了操心,心裡也要儘量平和一些,切莫急傷了龍體。」
穀梁立不由再次拍了椅扶一下,惱躁地道,「絕對不能輕饒了這些東西。」
弓捷遠緩步走入刑部訊室,劉舉見到沒有怎麼驚訝,反而命令下屬給他端了張椅。
左升和孫明也只看上一看,並未多說。
刑部是劉舉的地方,主家沒意見,自己何必得罪人?
如今諸事皆亂,僭越僭越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范佑身上的外袍已被剝了,褻衣髒污不堪,頭髮也亂蓬蓬的,全然失了當朝大員的儀表風範,如個被捉現行的姦夫,耷拉著腦袋跪在訊室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