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閣珍都已交代了圖謀,」劉舉冷聲問道,「范大人還要扛著?」
「你們要聽什麼?」范佑的聲音滿是絕望。
「尚大人在哪兒?」劉舉立刻便問。
「這個我當真不知道。」范佑依舊搖頭,「他關在戶部,我也接近不得,哪能曉得出了什麼事情?朝廷既已查到了劉知睿身上,還派人出去截住了周運亨,周閣珍自然要頑抗的,你們沒防住他,實是失誤,何必還來問我?他不會把人藏在自己府里,自然也不會藏在我的府里,若是那般信得過,可能也不會敗露得這樣早。」
「你倒自視甚高,」劉舉笑得嘲諷輕蔑,「他若是看重你,這等里通外賊坑害國家的勾當就瞞得住嗎?」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范佑慢慢閉上了眼睛,神情頗為頹喪,「大人們都拿俸祿,肯定知道靠著些微銀錢養家餬口可有多麼艱難。窮鬼讓人瞧不起,皇上給賞,從來都想著匡鑄許正這樣的人,我們指望什麼?哪裡不打點能得順暢?說是大員重臣,宮門口的侍衛太監不給點兒潤資,上朝下朝的都要瞧他們的冷臉。」
「休再胡說。」劉舉登時喝他,「貪就是貪,卻還成了苦衷?」
范佑睜開眼睛看過來,目光挨個掃視著審他的人,無望之下,神色變得譏誚起來,「劉大人深得開武皇帝的心,父子幾個都拿朝廷俸祿,可不比我這個自己養活全家的人得意多了?卻怎麼還讓姐姐姐夫去同朔王妃的家裡做生意呢?不是為了錢嗎?還有左升左大人,你是都察院的右都御史,若能抗得住貧寒,幹嘛還把兩個女兒送進內宮?不是指望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換種路數榮華富貴嗎?我生不出來漂亮姑娘去當娘娘,自然得想別的辦法。」
左升使勁兒一拍訊案,大聲叱罵,「賊子亂加攀咬,屬實可惡!」
范佑不搭理他,又將眼睛落在孫明身上,嘲諷地道,「大理寺,多厲害的地方?孫大人,昔年的何辭若不是你的表弟,皇上可會把這麼重要的位置交給你啊?」
「大膽!」孫明勃然作色,「自己犯事還敢挨個罵人,看來不上刑你是不肯老實了!來人,好好伺候伺候范大人!」
訊室里的兵卒得令,立刻上前拖拽范佑。
范佑也不特別驚慌,身子雖然落在人的手裡,嘴裡兀自掙扎地道,「早知道陷在你們手裡必然沒有好的,不說怎地?這位來看熱鬧的司尉,我們的招招好棋都被你給打了,真就因為你是弓滌邊的兒子嗎?」
「慢著!」弓捷遠這才開口。
兵卒們立刻看向座上幾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