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不能著急……」穀梁初努力保持耐心,「這時候妄動擺明了惹禍上身……」
「你自然是不著急。」弓捷遠卻不肯讓他把解釋的話說完,伸手就推翻了什麼東西,引得屋內嘩啦啦地一通亂響,「尚川是什麼玩意兒?補丁或者抹布嘛!王爺想用就用想丟就丟,犯得著為他沾上什麼麻煩?關在哪兒死在哪兒有什麼要緊的?都比不過明哲保身。」
「捷遠!」穀梁初的聲音明顯嚴厲了,「孤之前都是怎麼與你說的?若要明哲保身,哪有這許多事?」
「從前?」弓捷遠的聲音又冷又諷,「桌子掀到一半又按下了,這個碗不能砸那個盤子不能掫的,王爺倒還覺得自己是個蓋世英雄?我真懷疑自己,甚至師父郭全還有二十四衛都被你給騙了,什麼家國百姓,什麼防務軍政,不過是你壯大自身的藉口和幌子。」
這話太過分了,立在外面聽音的谷矯梁健都黑了臉。
寢殿裡面驟然安靜。
詭異地安靜。
吳江膽戰心驚地候在門口,突然生了逃跑的欲望,還沒得空思索可不可以,面前一陣疾風猛刮,穀梁初怒氣沖沖地從寢殿裡衝出來,身上滋滋閃著雷電,臉黑如墨的去了書房。
吳江躲閃不及,臉頰被他的衣襟刮著,掃得生疼,剛要騰手去揉,裡面的弓捷遠又摔碎了什麼東西。
聞訊過來的弓石也聽見了,愕然頓住腳步。
一乾親隨全都木在庭內,不知如何是好。
整夜如死沉寂。
第二天早上穀梁初自己出了門。
梁健沒得他的吩咐,不敢亂動,弓捷遠倒也沒難為他,全天憋在寢殿裡面,並沒怎麼作鬧,只不過誰也不准進去。
梁健索性就不管了。
反正各處忙活也是那麼回事,能做的事情太過有限,不如歇歇。
或者就能平下心來。
連著數日,穀梁初只在府外待著,似乎是忙得沒空搭理任何人,回來就去書房過夜,也不看書,只是睡覺。
弓捷遠則自己給自己關了禁閉,誰都不見。
馮璧和尚川都是心頭的刺,薅不出來沒法痛快,可他又知自己孱弱無能,恨意煎熬,火急火痛。
弓石見自己和吳江都撈不著瞧主子的臉,急得嘴上長了個大泡,腳下不斷逡巡,「我家少爺從來都沒這樣過,怎麼辦啊?」
吳江的聲音更是弱唧唧的,「我聽兩位衛長說王爺也很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