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尚川做什麼?」穀梁初這才睜開了眼。
藏了個衣冠不整的王爺在屋裡,弓捷遠沒辦法喊弓石進來幫忙,自己跳下床去翻衣服,邊穿邊和穀梁初說了馮錦的話。
吳江勤勉,已經等在門口準備伺候,聽見弓捷遠在內同人說話,驚訝地看向一直守門的弓秩,「誰在主子房裡?」
弓秩打個老長的哈欠,神情有點兒睏倦,簡短地答,「王爺。」
弓石正好過來,聽見這兩個字眼睛立刻如同鈴鐺,「什麼時候來的?」
弓秩瞪他一眼,「嗓門小點兒,仔細討打。」
弓石站在原地回想回想,這才明白自己夜裡犯了蠢,只怕穀梁初當真要找自己後帳,趕緊走遠了去。
穀梁初歪在鋪上看人翻衣服穿衣服,好好飽了眼福,心情愉悅得很,根本沒有找誰後帳的念頭,「周案查到這個地步也就成了,總不能非讓父皇認了曾經挪動別處糧餉自充軍費才肯甘休,馮錦也別不足,只把逮住的人罪責都列清楚好好處理就是。」
「銅料的事,我管不管?」弓捷遠難得詢問他的意見。
「能管便管管。」穀梁初語氣平常,「江浙造炮必然先充南線。不是說南線不重要,北面東面到底防務重些。大炮原本就造得慢,總是等米下鍋的滋味兒太不好受。這次北元圍住宣府,若無大炮之功,就沒辦法好好牽制攻城之敵。」
「我也這麼想的。」弓捷遠雙手抿著衣襟,「銅礦難得,以前周閣珍他們掌控的時候煉出來的東西不定都賣給了誰,如今必須仔細看住。中飽私囊還是小事,若給敵人提供了便宜就太該殺。這樣的事情不能再有了。」
穀梁初見他說得一本正經,讚許地笑,「捷遠是個好官樣子。」
弓捷遠瞪他一眼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又扭身問,「你吃什麼?我這兒沒有好的。」
「什麼都行!」穀梁初挺身仰進枕頭裡去,「好吞便成。」
這日下朝之後宋棲又被皇上叫進乾清宮去,弓捷遠到工部點過卯就去戶部尋找尚川。
尚川已經遠遠見過弓捷遠幾次,也知道他調了職,正式碰面還是頭一回,臉色有些複雜尷尬。
「我不是找大人來鬥氣的。」弓捷遠先開口說,「有正經事。」
尚川見他容色認真,便也施個平禮,「既然來了,尚川自當面謝司尉救命之恩。」
弓捷遠見狀連忙朝旁一跳,「說得這麼嚴重?我也不是司尉了。」
尚川不提當日幾乎就被渴死餓斃,只是問道,「郎中要說什么正經事?」
弓捷遠不由瞄瞄左右。
周閣珍雖已下獄,還是不甚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