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石送水過來給他淨手,弓捷遠一面洗一面瞄著郭全從食盒裡掏出一壺酒來放在桌上,不由想起自己之前寢食難安的時候特別想要找這東西來喝,卻找不到,別的情緒都淡了,有些寬慰地想:沒有這個人在也吃不上好魚,想醉也不容易。能這樣用飯真是享受,怪不得吳江高興。
穀梁初挨著弓捷遠,坐在了窗下。
郭全陪在右手。
弓秩有些猶豫,弓捷遠示意他坐在左面,挨著自己。
弓石害怕穀梁初,蹭在弓秩身邊坐下,指望借著他的身寬體闊擋住自己。
吳江不肯坐,只說自己需得隨時伺候東西。
穀梁初下了命令,「孤打完仗就往回跑,馬都沒歇,這也是頭一頓正經飯。今日當是給孤慶功,全都好生坐著。」
吳江這才坐了,神情裡面又是高興又是緊張。
弓捷遠好久沒撈著吃魚,饞得不成,只把眼睛盯著那條最大的紅燒魚。
此時身邊都是自己人,他也不管什麼禮節,先提了筷子挖塊魚腹放在嘴裡,舌尖觸到鮮軟的肉,頓覺人生美妙無比。
郭全給每個人都倒了酒,「王爺出師大捷,實該慶祝,可惜谷矯梁健沒在……」
「誰說沒在?」谷矯從房頂上躥了下來,像股旋風,「王爺捲走了好吃喝,也不喊咱,那還不會偷偷跟著?」
郭全先是一訝,隨即笑了,眼瞧著梁健從另外一片房上飄了過來,趕緊起身讓出兩個位置。
弓捷遠先驚後惱,「你們還把我這個將軍府放在眼裡嗎?」
「混口吃的,」谷矯滿不在乎,「司尉別太小氣!」
「誰是你的司尉?」弓捷遠很不樂意。
郭全說和地道,「那就同我一道喚小主子吧!小主子莫要生氣,今日都是我的過錯,沒有守好庭院。看在他們遠來是客,寬個情面。」
「什麼是客?」弓捷遠的臉色只不好看,「我看是賊,趕緊逮住送官!」
梁健這才笑道,「小主子開恩,我們兄弟跟著王爺遭一圈兒罪,灰土裡躺蚊子窩睡,始終沒口正經吃的。好不容易回了京,王爺又不在家,我們也沒由頭讓廚里給備好的,不管不顧來蹭一頓,你就開個恩麼!」
弓捷遠只好把氣撒到穀梁初的身上,「吃飽了趕緊回你家去!半夜串門還帶著親隨,說是背人耳目,陣仗實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