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初輕輕笑了,「那就起來吧!用膳。」
「我這裡沒有膳!」弓捷遠又仰起頭,看向他說,「只有飯菜。好想吃你府里的魚啊!」
穀梁初側首望望窗外,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就在弓捷遠的唇上親了一親,「那便叫弓秩備車,咱們回王府去。」
「沒有車。」弓捷遠搖了搖頭,「你當將軍府像你們王府那般闊綽?只一輛車,跟著夫人和婕柔去德壽園了。現在連正經的馬都沒有,要回去就只能走回去。你不有輕功嗎?飛唄!」
穀梁初更忍不住笑,「孤飛得動,你呢?還想讓孤背著你飛不成?」
「行不行?」弓捷遠實在不想動彈,跟他繞舌頭玩。
「恐會給人發現。」穀梁初捏捏那根秀挺鼻樑,心裡覺得就沒見過誰比自己的捷遠更好看了,尤其這種時刻,能要人的性命,「莫不如大大方方地走回去,還少尷尬。」
「那別吃了,」弓捷遠起了困意,乾脆把眼閉上,「睡著了就不餓了。」
穀梁初容他眯了一會兒,仍舊想要把人哄起,「月黑風高,正好練習輕功。你莫只要逼著孤背,並肩也有並肩之樂。」
弓捷遠不肯上他的當,「少糊弄人,這裡離你王府不近,我費力氣摸過去還得費力氣再摸回來,不然明日怎麼上值?為口吃的折騰半宿並不值得。」
穀梁初聞言不再勸說,自己穿衣出去,站在院裡和郭全說了幾句什麼。
弓捷遠雖然耳力極佳,此刻實在精力不濟,沒有凝神,穀梁初的話又說得迅速,就沒聽清,糊裡糊塗睡了一大陣,窗下連續發出動靜來擾,才勉強支起身體走了出去,看見弓秩郭全等人又是搬桌子又是擺爐子的在院裡忙乎,有點兒奇怪,「這幹什麼?」
「不是還沒吃飯麼?」郭全笑道,「王爺吩咐的,讓準備好,他回去取了菜餚和酒便即回來。」
弓捷遠登時把眼給睜大了,「他還真回去了?咱家沒有菜嗎?」
郭全仍笑,「想是嫌咱們的不好。或者是待了一天悶得慌,偏要跑跑。」
弓捷遠說不出話,張口結舌地看看弓秩弓石和一臉高興的吳江。
吳江正擺筷子,見弓捷遠瞅向自己,怕他睡熱了著風,找件衣服來給他披上,臉上仍舊樂呵呵地,「天暖和了,月色也很明亮,在院子裡用些東西別有一番意趣。剛才我聽得清,王爺只說取魚和酒,所以也叫廚房準備了些許小菜,主子必然餓了,且先用些,慢慢等著。」
「不必等了。」吳江的話音剛剛落下,穀梁初就從院子西面的陰影里拐了出來,他換了一身衣服,也似沐過浴,人很精神,手裡穩穩提著一個四層食盒,淺笑著說,「是只有魚,不過蒸的炸的,鹹的甜的,可好幾道,大家一起吃吧!」
弓捷遠眼睜睜瞧著郭全接過他手上的食盒去,臉上都是不可思議,「折騰一個來回,就為了取幾道菜?」
「那又怎麼?」穀梁初情緒很好,「也沒多遠。」
弓捷遠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怔怔坐在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