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尚川不卑不亢,「臣是新婦,做不出飯來自然要找公婆想辦法。」
穀梁立給他氣得笑了,「你倒不怕公婆將你休了。」
尚川一本正經地和穀梁立對嘴,「未犯七出之罪,怎可隨便休棄?」
穀梁立不耐煩道,「還是要賣周閣珍那個銅礦嗎?朕想過了,堂堂朝廷,拿個貪官之贓,大張旗鼓地與民商做交易,也太不成體統。」
第163章 生死交孫霄幫手
聽到這裡弓捷遠的心裡有些吃驚:馮錦一直惦記要銅,尚川卻想將它賣掉?不吃蛋只殺雞?如此一來出銅豈非更要外流?怪不得那天不肯好好應承。
「皇上細思,」尚川接著說道,「周閣珍之贓自然應該收公,然則礦藏從來難管,交給哪位官員監理都怕要生盜採私賣之事,一本萬利的好處面前誰不利慾薰心?就是把臣派去,臣也不敢保證自己永不貪婪。縱使真有廉潔官員,他的哥哥內弟也能一般糞土錢財嗎?原本沒數的東西,只要看不住,揣進誰兜就是誰的。與其等著遭受糊弄,不如先賣一大筆錢,那可折得大祁幾年國稅,正好徹底脫困,不但解了拖欠各處的軍費,黃河運河也有錢使,宮裡沒法修的殿宇也不再是愁事。銅礦成了民商自家東西,他們自然看得嚴實,朝廷只需盯住他們采出來的銅料莫隨便賣,關防邊境卡得死些,自然也就平價售與國家,並不耽誤製造兵器。不然空有治理江山之策,無錢都是紙上談兵。」
弓捷遠聽完了這幾句話方才明白尚川是想出了此計來遏制盜採和調撥之難,心說倒也高妙,就是兩頭吮血,歹毒了些。
穀梁立沉吟不決,看向匡鑄,「匡大人覺得這麼做合適嗎?」
「錢政之事,」匡鑄答道,「老臣不是行家,妄言無益。不過各處拖欠軍費也實燃眉,拖著不是辦法。」
穀梁立又想了想,然後再問許正,「許大人說呢?」
許正一副認真思索之態,「臣正在想可能挑出個絕對廉潔,最好沒有家室拖累的官員來管銅礦。賣與民商合不合適臣不敢說,只知朝廷的金礦銀礦確實總出盜採之事。」
這話就是支持賣了,竟是許正難得的明白態度。
穀梁立的眉頭越發鎖緊了些。
「臣知皇上顧慮。」馮錦開口說道,「一則擔憂失了銅料,二則不願意過分彈壓民商失了大氣。然則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寶藏明晃晃地擺在那裡,根本就捂不住,誰去摳點兒挖點兒咱們現在實在沒有精神看住,派些官兵守住他們的成料卻是容易的,只要各路互相制約,便想貪腐也不怎麼隨意,比直接丟東西還是強太多了。至於民商們麼,國不與民爭利,讓他們掙個挖啊煉的辛苦盈餘便是。」
弓捷遠側著耳朵細聽穀梁立的反應,暗想這幾個人的配合打得挺好。
穀梁立果然就說,「朕不是捨不得讓這些人賺一點兒錢,倒多一處長久之稅,也無不好。只是覺得國之礦藏賣與民商不大像樣,也怕此後但凡那裡發現了可煉采的就被這些傢伙惦記上。金銀鹽鐵一旦被商人摻和進來就要亂套。宋大人一直未曾說話,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