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是足纏鐐銬之人,」穀梁初的神色甚為平靜,「凡事都不能親辦,只需給個意思,還不簡單?梁健已經送出信兒去。」
弓捷遠給那「鐐銬」二字刺了一下,忍不住地心疼,琢磨琢磨才說,「我也干不得什麼,二十四衛都留在將府當護衛也可惜了,你還是將師兄喚回去用,他比梁健目標要小,且更穩妥。」
穀梁初搖了搖頭,「郭全需與你熟悉起來,梁健也需全面接手孤的事情。」
弓捷遠不甚明白他的意思,「師兄與我也熟悉了。」
穀梁初伸手把他拉住,目光頗有一些戀戀不捨,「還不太夠。」
弓捷遠蹙蹙眉頭,剛想再說。
穀梁初伸指捏住了他的雙唇,錯動著玩,「別只問孤,後面會怎麼樣,咱們一起看著便是。」
弓捷遠不吭聲了。
這話就是後面還有變化,如今這般,並非朔王爺心中理想。
翌日早朝弓捷遠一點兒都不溜號,專心聽著殿內動靜。
虧得他耳精,殿內殿外又很肅靜,清晰聽著穀梁立先問了北疆封賞之事,等著兵部和吏部的兩位首官答覆完了又問尚川和宋棲黃河歲修之事,囑咐二人務必搶在真正的雨季到來之前排除水患,說什麼也不能在新朝剛立的第一年裡發生澇災而使民生塗炭。這事討論良久,其中許多弓捷遠不甚明白的東西。宋棲大概也不怎麼懂,因此說得少聽得多,幾乎都是尚川侃侃而談。
雖然難明全部,但聽這個尚川說得頭頭是道,弓捷遠心中還是非常佩服,暗贊他是能幹的人。
去了周閣珍范佑等人的朝廷似乎不太壞了,許正雖然滑頭了些,尚且不算奸佞,剩下來能說話的也都心有社稷,即使各有打算,畢竟不會再做拆屋毀牆的事。
穀梁立也不昏庸,他很認真地聽尚川說話,遇到不明白處就打斷了詢問,非得摳到底子,而後再拋話頭繼續談論。
將近一個時辰,黃河的事終於結束。
穀梁立有些疲倦,便想撤朝。
誰知剛做一篇高論的尚川竟又上前半步,繼續說道,「計劃安排得再好,沒錢寸步難行。皇上既知國庫空虛就得幫忙尋找渡艱的法子,如此微臣才有底氣辦事。」
這話顯然不是說了一次半次,穀梁立不勝煩惱地道,「如何渡艱不該是你想的事情嗎?動不動就拿言辭來逼迫朕,能有什麼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