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更嘆一聲,「嘉娘是哀家親選的媳婦,她為自己丈夫思慮,反而誤了你一生,哀家也沒旁的法子補償,咱們作伴度日就是。」
一向淑和沉穩的繼夫人眼角現了淚花,慌忙扯帕拭去。
端午這日朝廷放了節假,弓捷遠頭一晚就聽說穀梁初要去德壽園陪伴太后,立刻就道,「自從太后來了,你可有了不進宮去演父慈子孝的好藉口。」
「父皇寡情,」穀梁初說,「但不好演。孤是不愛陪皇后假惺惺地親熱。」
弓捷遠聞言便嘆,「你躲得了,世子卻沒處藏,還得端正裝樣子去。我也好久沒見到他,真的想了。」
「想了還只猶豫什麼?」穀梁初立刻就慫恿他,「孤夜夜都在穿梭房脊街巷,覺得別有一番意趣,今日便也帶你領略領略。」
弓捷遠聞言起了玩興,「我的功夫還不行呢,若是給巡邏的軍士發現了怎麼辦?」
「有孤陪著你怕什麼?」穀梁初不以為然,「驚動了人孤自替你引開,你從房上下來大搖大擺地走。什麼錯處沒有,誰敢把個工部郎中怎麼樣呢?」
弓捷遠聽得喜悅,立刻就想換身衣服出門,找了半天發現自己沒有一套適合翻窗爬牆的短靠,只好又尋郭全幫忙。
郭全笑吟吟地借他一身,叮囑地道,「小主子的氣息還不足呢,莫學王爺凌晨往返,還要早些回來。」
弓捷遠點頭應了,麻利換過衣服。
穀梁初故意使壞,沒等他弄利索就上了屋頂。
弓捷遠提氣追上,站定腳跟就低聲罵,「你往上躥的樣子和師父不一樣呢!他似仙君,你似妖靈!」
穀梁初忍著笑意,「孤沒修煉到那等道行。你也不大一樣,像只撲稜稜的大瘦鳥兒。」
遭了反擊,弓捷遠越發氣惱,「說我笨就說笨的,何必寒磣鳥兒呢?」
穀梁初馬上哄他,「怎麼就是寒磣?孤的捷遠便是鴻鵠,不過翅膀稚嫩一些,多練練,再長長,就不得了。」
誰也沒有辦法多罵好言好語的人,弓捷遠只能不悅地哼,「能不能長並不知道,只你這些日子委實耽誤我練功夫。」
說是這樣說,他還是大長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