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在這兒多住兩天,看能等著韓峻不能。」宋棲接著說道,「之前那種短暫相見沒有用的,說不了話。要能逮著機會當面嘮嘮才好。」
「大人想要同他說些什麼?」弓捷遠見他果然應了穀梁初的話,便詢問道。
「造門大炮太不易了,」宋棲放下飯碗,思索地說,「我老頭子畢竟在家悶了許多年,腦子跟不上趟,得問問他,到底有沒有法子再快速些。」
弓捷遠管不了上官事情,只逮著炮廠的精匠們研究內膛機括,不斷畫圖記錄。
有個叫李願儒的主事看見他的舉動,便詢問說,「郎中要用這個回復皇上?」
弓捷遠搖頭,「我還沒有面君細陳的資格,畫來琢磨琢磨,尋找精進之道。」
李願儒聽了便道,「郎中是尊貴人,何必費這心思?工匠們一輩子都做這個,若好精進早便想出辦法來了。」
弓捷遠聽出這話雖然言辭隱晦,還是露了譏嘲之意,是在笑他不自量力,並沒吭聲。
自己委實初出茅廬,人家自可相疑。
幾個大工匠湊了頓酒,晚間特地來請宋棲和弓捷遠。
宋棲不好吃喝,也不習慣給人面子,立刻拒絕,「都已用飽了飯,還吃什麼夜酒?人老胃腸虛弱,多一口東西都消受不得。」
負責陪伴他的小官就勸,「工匠們也是一番盛情,拿錢的這幾個雖然都是精手藝的,每月也無幾吊進項。他們這是敬仰大人是位廉潔好官,才想著湊份子邀請。干苦活的大多心實腸直,您若不去,恐會冷了他們的心。」
宋棲還是不肯,「我一見黑就要睡覺,真沒精力陪著。不過你這些話聽著也對,他們賺錢不易,既已整治下了酒菜,都不去就瞎了好意,便讓郎中代勞,告訴工匠們說老頭子有年歲了,諒解諒解。」
弓捷遠聽他隨口就把自己推了出去,不由苦笑,「好教大人知道,捷遠最不善飲。」
宋棲伸手搡他一把,「那便吃菜,誰還硬灌你嗎?」
他是不信弓捷遠當真沒酒量,也未在意長年在底下苦哈哈討生活的人性子難纏。
正官不肯去,幾個出頭邀請的大工匠心裡已經不大舒坦,熱絡招呼兩輪,眼見弓捷遠只肯舉杯陪著,就是不認真喝,臉色越發不自然了。
李願儒是這幾個人的頭兒,自然率先開口,「郎中如何只要敷衍?這裡雖然山偏地遠,酒還是好的。」
「實不相瞞,」弓捷遠態度誠懇地道,「我真不善飲酒。明日還有公務,恐誤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