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滌邊見柳猶楊竟然親自過府相見,十分意外百分驚喜,不顧俗禮地捉了他的雙臂,「先生當真別來無恙,還是那般松姿鶴骨,神仙人物!」
「都是血肉之軀,哪有神仙?」柳猶楊笑容雖淺,親近之意十分明顯,「我與將軍也是有緣,誰能承想時隔多年又與捷遠生了聯繫。」
「我已聽他說了,」弓滌邊忙將人給請入室內,恭恭敬敬地禮上客座,「不但多蒙先生教導,便連冠禮這種事情也代我這莽人為他操持,掣穹心中感激,不知如何表達才是。」
「那他還有事情沒對你說,尊夫人家裡的仇也得報了。」柳猶楊淡淡地道。
弓滌邊眼瞳微大,詫異地說,「周閣珍栽倒,也與先生有關?」
柳猶楊緩緩垂下眼睫,輕嘆地道,「我只嫌他倒得慢了!」
兩人這一場聊幾乎盡夜,弓捷遠沒有陪在跟前,只是看著廚下送了幾撥好酒進去,然後有些擔憂地詢問郭全,「師父到底是何意思?」
「除了王爺對小主子……」郭全回道,「具體好到何種地步不提,其他事情,比如咱們之前都是怎麼謀劃的,也比如府里安排了些人手在保護小主子等等,叔叔都不預備保留。小主子不必擔憂將軍再生疑慮,來日再去邊關,也會放心不少。」
弓捷遠仰頭望著當空皓月,幽幽地道,「沒預備說咱們往後還有打算的嗎?」
郭全緩緩搖頭,「師父和王爺的意思,後面的事變數甚多,還是不讓將軍牽掛的好!」
弓捷遠過了須臾才點點頭,「爹是真的『惟願孩兒愚且魯』,就讓他以為我會無災無難到公卿吧!」
「小主子的婚事,」郭全又說,「叔叔會借養伯說話,幫忙拖上一陣,後面要怎麼辦,只能再看。」
弓捷遠神情略澀,「我從前根本沒想過自己也會騙他!」
婕柔回家來時也與從前不大一樣,許是太后會調教人,看著竟然成熟不少,舉手投足之間不再全是青澀稚嫩。
弓滌邊望著女兒怔然半晌兒,十分感慨地道,「爹竟恍惚起來,以為是看到了你娘!」
婕柔與弓滌邊共處的時間不多,雖有血脈親情,卻也難免陌生拘謹,聞言便道,「娘跟我一起回來的。」
弓滌邊的臉上越發現了茫然。
弓捷遠雖不忍心,也提醒道,「夫人一直都陪婕柔住在太后那裡,多虧了她日夜看護妹子,沒教柔兒失了陪伴。」
弓滌邊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個繼夫人似的,抬眼往門口處望了一望,十分客氣地說,「辛苦夫人了!」
繼夫人並不往他身邊來,遠遠站著,施了個妻禮,「將軍才真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