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初凝目看看他的眼睛,「這等感覺如魚飲水,旁人無法定論。」
「都說惜福福駐,可我就是不太高興,可怎麼辦?」弓捷遠並不細究他這句話,只嘟著嘴,半是撒嬌半是抱怨,那般模樣,父親面前卻是做不出來。
穀梁初緩緩給他斟上一盞「成眷,」輕輕地問,「要怎麼樣才能高興?」
「要……」弓捷遠扶著酒盞思索,口裡隨意地說,「能在遼東。爹他不缺糧餉兵器,婕柔也能守著父親哥哥……你也待在那裡,咱們一起騎馬……」
「太貪心了!」穀梁初低低地嘆,「每樣都難。」
弓捷遠不言語了。
每樣都難。
爹在遼東,他便不能繼續去當少將軍。
那裡缺了許多年的糧餉兵器,如今暫時得緩,未來如何,還需費力籌謀。
而婕柔,便能再硬留上個三兩年,又怎麼會永遠待在塞上守著父親兄長?
穀梁初是能繼國祚持兵符的朔親王爺,就是不能去守邊境,想他終日與自己在曠野里騎馬也是痴心妄想。
人間總沒暢意,酒名成眷,倘真那般如願,還有這烈這辣?
弓捷遠猛然仰頭,把那隻換了水就有一種奇特香氣的消愁君迅速灌入喉中,似怨似恨地問穀梁初說,「婕柔這會兒也在喝酒呢吧?」
「她喝的是交杯酒。」穀梁初一直定定看他,「捷遠,你只心疼送走了妹妹,怎知她不是尋到了幸福?父母再好兄長再親,也得有個耳鬢廝磨的人,那可是你替不得的。」
這是權威,弓捷遠卻皺了眉頭抽起鼻子,五官擠在一起,「可她是我的手足,我娘生的珍寶,憑什麼白白便宜劉躍?他雖然好,也沒那般如我的意,怎麼就不能長成侯爺那個樣子,再加上你的腦子和地位……不,不要地位,換作武功或者戰策也成。」
「捷遠,」穀梁初有些無奈地笑,「怎可如此求全責備?且不說劉躍已是人中上品,就算真能把孤與馮錦拆開之後再糅做一個,你怕還要嫌棄我們命格孤煞沒有倚仗了呢!」
弓捷遠眨巴眨巴眼睛,「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