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初點了點頭,「會的。容兒將來要嫁給誰,憑他能是秦王漢武,或者潘安再世且又富可敵國,孤也定要覺得委屈。自己心頭之珠,日月來陪也顯耽誤光輝。可也總得理智些個,難道生生留到她青春逝去韶華不在嗎?」
「理智最不是好東西!」弓捷遠仍舊皺著臉兒,「等於忍耐鬱悶,等於時刻憋著。穀梁初,我好難受。柔兒是娘留給我的親人,做什麼非得送到人家去呢?怎麼就不能把劉躍弄到將軍府住?」
穀梁初聽他越發耍起混來,忍著笑意不再多說,只哄人道,「難受你就稍微喝點兒,暈乎暈乎時光易過,孤陪著你。」
弓捷遠瞧著他繼續給自己斟酒,賴賴地笑,「穀梁初啊,做人就得這樣的嗎?要算計別個,也需糊弄自己……時光易過,易來易去豪氣就耗沒了,到底是騙誰呢?」
穀梁初瞧清他的悲傷,凝聲詢問,「捷遠,真的不能貪太多的。孤陪著你,不想婕柔行不行呢?」
弓捷遠手撐腮角瞅他,笑著點頭,「勉強行吧!穀梁初,我們也喝一個交杯酒好嗎?且叫小爺嘗嘗,換了姿勢倒進嘴裡,味道能夠有何不同。」
穀梁初不料他會如此提議,認真瞧了這人一刻,威脅地說,「務必喝出不同之處,否則孤不依你!」
「這也蠻橫了些,」弓捷遠的笑容裡面終於有了一絲開心,「總需品得出來才成。莫要廢話,你來不來?」
第201章 杯合卺強計於強
穀梁初拽過兩隻新酒盞來,動作極緩地斟滿了酒,不忙著喝,輕輕壓住弓捷遠去抓那杯的手,溫柔說道,「挽兒,孤無典儀給你,借著別人的吉日飲這一杯合卺之酒,卻莫只當玩笑。夫婦自可死生一處,便是朴清和凝蕊,心裡並不當真依附於孤,真有挫骨揚灰那日,她們也躲不過要借孤的蔭蔽。咱們卻不一樣,孤能順遂,必要替你掙得一份暢意,孤若閃失,也望你能游出江河遨遊四海。以後,即便不能如馮錦和韓峻那般惺惺相惜,也莫忘了這段情意。孤……並不是逢場作戲。」
弓捷遠的喉嚨立刻發苦發痛,竟然忍受不了,生氣地道,「你做什麼?我這裡嫁妹子難過,指望你來哄哄,為何要說如此可惡的話?幫我謀劃也就罷了,憑什麼就比不得侯爺了呢?還是覺得我沒用麼?」
穀梁初好好做出哄他的樣兒,輕笑著說,「怎麼可惡?孤是想讓捷遠知道自己有多厲害,迷得朔王爺死生難忘,只想抵死糾纏。咱們喝這一杯,不比任何伴侶沒底氣的。來呀,好好品品,換了水的成眷,到底妙在哪裡?」
弓捷遠眼瞧著他抓起酒盞彎過長臂,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不知怎麼就想要哭。
七尺男兒不合隨便落淚,奈何視線已經濕了,只能強忍耐著,也抓過酒,伸臂出去勾住那個手腕,異常認真地說,「穀梁初,我就是貪心,要有那麼多東西才能真的快樂!只去邊疆騎馬並不成的。」
穀梁初伸過另外一隻手臂,輕輕摸摸他的臉頰,「孤會拼力,但求能陪著你!」
這話實比任何誓言更加觸動弓捷遠的內心,他垂下眼,將顆眼淚努力夾在睫間,不想它掉下來。
穀梁初抬手將那水滴給抹去了,「好了,捷遠的鬱氣走了,我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