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的穀梁初半點兒提醒都沒給他。
到底說明了什麼呢?
又有小宦趨步過來,輕聲細語地對倪彬說皇上叫他入內伺候,弓捷遠望著這老公公施禮去了,獨自站在宮階邊上發了陣傻。
裡面很快來了傳喚,命弓捷遠進殿。
強整精神走進殿去磕頭參拜,起身之後弓捷遠看清父親和匡鑄並椅坐著,似是這一小陣的交談甚為和洽。
「後起之秀來了!」穀梁立受了弓捷遠的禮後哈哈地笑,「掣穹會教孩兒。小郎中春射之上獨占鰲頭,後來又與尚書大人賀壽,那手好刀耍得,朕在宮內也聽說了。」
弓滌邊一副淡定從容之色,臉上笑容平和而又謙遜,「他還不夠穩重,總是喜歡顯擺。京城子弟多有見識,懶得與其爭鋒罷了!」
「怎麼算顯擺呢?」穀梁立搖頭否定,「他是真有本事。誰家有花願意白白謝在院子裡面?什麼懶得爭鋒?那是沒有的爭。武功還需身體稟賦,不說也就罷了,他到工部里去任職,也是勤勉有見解的,宋大人那般性子,也喜愛他,很難得了。」
弓滌邊不再反駁,「虧得留在京里,得了皇上調教。」
「朕不貪功!」穀梁立又笑起來,「京城做事自然是與邊防上不太一樣的,真有進益的話,也該得自朔王提點。」
倪彬聞言立刻偷偷看向弓滌邊。
都說圖窮匕見,穀梁立卻不尋常,直接就把刀子晾在明面上了。
穀梁初先就得了召喚,因路途遠,進殿稍晚了些,入門之時正好聽見穀梁立說這句話,敏銳眼風立刻掃過殿內數人。
弓滌邊稍垂眼瞼,臉上並無太大波瀾,「是該多謝朔親王爺。」
弓捷遠卻撩了穀梁初一眼,神情略顯複雜。
穀梁初心內一緊,暗想捷遠竟明白了?
不容思索太多,匡鑄已經起身見禮,「老臣見過王爺。」
穀梁初邁步上前,分別與他和弓滌邊見禮,又假作無意地掃掃也站起身來拜見自己的弓捷遠,想要迅速看清他的內心。
奈何根本沒有互相琢磨的時間,穀梁立又在旁邊笑了起來,「把他喊過來是朕的意思,機會難得,也跟掣穹學學治邊之策。都莫這麼多禮,快都坐好了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