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騎人馬迎著不太冷的晚風嘚嘚馳入內城,雖不輕車熟路,知府宅邸卻也太好尋了,他們很快停在那個高宅大門的栓馬石前,一邊將馬交在仆童手中一邊瞧著焦時雨去跟知客的人自報家門。
不系性野,這種地方不合帶著,弓捷遠仍舊騎了一匹尋常馬兒,加上衣衫普通,上來伺候的人雖覺這個護衛長得實在太好了些,也沒過分在意。
知客卻很吃驚,心說手無拜帖的小老頭竟然就是衛指揮使?咱家老爺赴任幾年也沒請到這尊大神,今兒卻是颳了什麼風啊?
當下連連作揖連連打躬,丟下門口一干賓客不管,撒開腳步猛往內跑,忙著報信兒去了。
焦得雨不等延請便朝內行,邊走邊打量著知府家的門庭院子,不住嘖嘖。
他家老少都住兵營,從來都沒如此奢華排場,雖未艷羨,心中也自不美,想著自己今日是來助壽,身後跟著弓捷遠呢,所以硬忍著罵。
客近廳門到底不能隨意走了,焦時雨剛要轉圈兒踅摸,得了信的登州知府已經帶著一幫人迎了出來。
這位姓薛的地方官看著歲數還比焦時大,行動之間都有顫巍巍的意思,八分吃驚二分喜悅地見正禮說,「哎呀,萬沒料到指揮使大人竟然高駕至此,蓬蓽生輝啊蓬蓽生輝!」
焦時雨皮笑肉不笑地假客氣道,「大人貴壽,老焦正好聽見,哪能不來賀一賀呢?可惜窮兵貧將,沒好禮品,白來叨擾。」
「指揮使軍務繁忙,護守登州平安很辛苦了!」薛知府趕緊就道,「撥冗光臨就是大禮!老朽惶恐!快請廳內上座!」
焦時雨也不客氣,大剌剌地進了正廳。
也不知道廳里本沒有人還是聽到他來都出去了,反正偌長一條寬桌已經擺好,上面佳肴琳琅酒壺比立,便連盤碟筷子都布置了,旁邊卻沒半個賓客。
「哈哈,老焦有口福了!」焦得雨嗓門老大地道,「菜都上來了,客人怎沒到全?等下都冷了嘛!」
「全了全了!」薛知府一邊示意管家關門謝客,不再請人進來,一邊回答焦得雨說,「區區賤壽,哪敢張狂請人?否則怎會落下指揮使的帖子?不過是些家族親故,方才都迎指揮使呢!落座!落座!即刻開席。」
立刻便有懂事情的僕從過來安排門外眾人進來落座。
焦時雨當仁不讓地坐在左側客首。
弓捷遠眼尖,已尋到了那個鹽課司的大使,見他卻被安排在對面次位,新娶來的那個四房妾室就在身邊,便沒太過推辭,挨著焦潤坐在三位上面,正好對著白臉細眉的年輕女子。
似是覺到弓捷遠在看她,新婦也望過來,好像吃驚見到美男子般,朱唇微張了張,須臾之後莞爾笑了。
好不放浪形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