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力要緊,弓捷遠不敢逞強,依言攀住礁石,爬上去小歇。
柳猶楊與郭全見狀,便也拽艇圍來。
此時早已入夜,沒有驕陽照烤,弓捷遠好好喝了點兒水,放平身體躺著,嘴裡卻問焦潤,「輿圖上有這片礁嗎?算著還有多遠?」
焦潤答說,「承天之福,咱們幾未受到洋流影響,劃到這裡已過半了。再往前去越發水淺,浪更小些,定能在制定好的時間到岸,參將且放下心,稍多歇上一歇。」
弓捷遠知道眾人最憂自己身體,這個關口也不裝相,當著所有人面閉上了眼。
二十幾個精兵強將心有默契地圍著他不作聲。
弓捷遠竟在礁石之上小寐了半刻,而後利落坐起,「好了!咱們再走!」
臂艇就又紛紛入海,如同片片柳葉,順著岸潮漂向一個早有來往卻又素未謀面的國邦。
許是越近目的越興奮了,後面半程弓捷遠竟然全挺住了,到了岸上立刻按照計劃行事,該就地掩藏的就地掩藏,該疾行的立刻疾行。
柳猶楊施展輕功轉了一大圈後又追上正往城池奔的弓捷遠說,「看著那些倭人給的供詞真可信的,附近確無什麼像樣防備。」
弓捷遠冷笑地道,「他們世代都打別人主意,吃定了咱們不是一樣脾氣,除了自家盜匪沒有什麼需要防範,自然鬆散。」
「你這身子要在意些,」柳猶楊叮嚀地說,「便要趁夜趕路,也不可過勞損。」
弓捷遠點頭應下,無暇再說,如飛去了。
柳猶楊只能望著他的背影慨嘆,一下欣慰這小徒兒怎麼羸弱還是習得了自己輕功精髓,一下又惜如此要強的人老天偏不給他強壯體魄。
總是正事要緊,當師父的也得謹遵安排,趕回掩藏處去守護退路。
這裡親兵和鄭晴焦潤能得休息,暫且不提,弓捷遠領著九名暗衛,吐血般地跑到天現曙光,無論如何撐不住了,倒著氣兒地抓住郭全,「咱也找地方藏……等夜……」
郭全見他說話都難,想也不想就抱起來,幾人立刻滾到一處高茅裡面躺倒,阮同第一時間骨碌過來,遞來了水。
弓捷遠勉力喝了一陣。
郭全說道,「小主子睡,我們幾個看著。這裡還野,等下我再出去摸摸情況,能走再走一陣,省得夜裡太趕!」
弓捷遠已經聽不見話,閉眼就睡去了,同昏也沒什麼區別。
待醒過來,郭全竟尋回來些剛注漿的青稻,送到弓捷遠的嘴邊,「屬下出去轉過,還有好遠原野,田少草多,大熱天的農人也不頂著驕陽出來勞作,小主子若是恢復了些,咱們還奔一陣,到城郊處再找地方養精蓄銳,夜裡好潛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