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不死心依舊在放箭,箭頭卻都在距離余粥一臂時就掉落山谷,被茫茫大江吞噬。
余粥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半個身子懸空在崖邊,腳下蹬的只有濕滑的青苔,身側的瀑布水霧奔涌,與冷汗一起打濕了身子。
馬兒焦躁地踏著馬蹄,余粥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喝了一聲,血液幾乎凝固臉頰發紫,腎上腺素瞬間飆升;
硬是在雙腳懸空的情況下將僅憑雙臂,將自己撐了上去。
「哈……哈……」
他全身濕漉漉地癱在地上,馬兒咬著他的袖口把人扯拖遠離懸崖。
余粥用掌心撫了撫馬兒鬢髮,留下個血手印兒,
他莫名翹著嘴角笑了一聲,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乾淨的衣服沾滿了泥漿子。
余粥扶著樹幹跌跌撞撞起身,繼續迎著月色縱馬飛奔。
*
太陽樓
姜烈淵一天都處於極其焦躁的心境。
終於挨到了晚上,甜品這東西很少有人當做晚飯吃,客人也漸漸少了起來,現在僅剩下兩桌。
王姐日結了夥計們的銅板,挎著算盤坐回桌子旁,與小妖一起算帳。
姜烈淵喝了口茶,眼神半分不離角落那桌。
還剩下兩桌,要求白嫖新品的小胖子,還有一桌就是那兩個可疑的荊陽男人。
「除去成本,今日賺了一百三十二文。」王姐放下算盤,揉了揉肩膀道:「怎麼說呢,比預期差一點。」
「減少人工費試試。」小妖道:「少請一個夥計,明天讓小蝶來幫忙。」
「你呀,就是看不慣小蝶清閒。」王姐無奈道:「她照顧著兩個小孩子呢。」
小胖子吃完最後一口甜點,抹抹嘴道:「小二,賒帳!」
「本店不賒帳,沒錢就把你扣押洗盤子。」王姐玩笑道。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叉腰望著一片狼藉,眼珠一轉對姜烈淵道:「余粥平日可都是洗碗的,你要幫忙就幫到底,一起洗碗。」
姜烈淵沒說話,面色陰沉。
「開玩笑的。」王姐嘆了一聲,揮了揮手讓小胖子來賒帳,不然真不能把人扣著不放。
小妖低聲道:「那兩個男的吃完好久了,咱們要打烊了,他們什麼時候走?」
姜烈淵摩挲著指腹的繭子,沉聲道:「帶佩劍了嗎?」
小妖無語:「就算人家不走也不至於……」
就在這時,上午朝著柴堆撒粉末的男子突然把碗一摔,大吼道:「什麼狗屁玩意兒,有蟲子!」
這人臉上都是雀斑,身材壯實矮小;他同伴臉色白得嚇人,活像個白無常。
雀斑男憤怒地將桌子上碗都摔碎,白臉男陰惻惻地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