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聽她聲音惱怒,頓時意識到自己唐突了。她後知後覺也紅了臉,慌亂得不敢去看曲葳的眼睛,埋著頭匆忙應著:「哦哦,沒什麼,該洗腳了。」
一邊說著,一邊終於把曲葳的腳放進了腳盆,又去脫另一隻腳上鞋襪。
所幸泡腳的水本來就偏燙,耽誤這會兒功夫也沒能涼了,曲葳的腳泡進腳盆時溫度正好。她輕蹙的眉心舒展開來,又偷偷去瞧方淮的動作。
好在方淮這次沒敢添亂,脫去鞋襪之後便由著曲葳將叫放進了腳盆里泡著,還順手幫她挽起了褲腿。這時她才敢抬頭偷偷去瞧曲葳神色,卻不料被她抓個正著——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方淮臉上還未褪盡的紅暈霎時又爬上了臉頰,她漲紅著臉,心虛又羞怯的率先別開了眼。
真是奇怪,她和曲葳如今關係親密,連親吻也常有,可怎麼這次就看個腳還害羞上了?她莫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生出些了奇奇怪怪的癖好來?!
方淮盯著清水中那雙漂亮玉足,也悄悄咬起了唇,眼中滿是憂心忡忡。
過了會兒,發現那雙玉足又被自己盯得不自在了,方淮這才猛然回神,收回了目光。不過就她走神這會兒功夫,泡腳也泡得差不多了,是該洗了……
方淮挽起了衣袖,兩個人在這安靜的氛圍中都有點緊張,好像方淮要做的不是給媳婦洗腳,而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般。但好在方淮也不是個因為緊張就耽誤正事的人,她挽好衣袖之後只是一頓,就將手探入了水中,之後便替媳婦細細清洗起來。
做起正事,方淮倒也心無旁騖,心情很快從緊張變得平穩。然後洗著洗著,她就想起了一件事,於是伸手便在曲葳的腳上戳了戳。戳完腳還不過癮似得,又戳了戳對方小腿。
曲葳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心情,就被方淮這戳來戳去又戳得心煩意亂起來。她有些不高興了,這人洗個腳有完沒完?便怒氣沖沖睨著她:「你又在做什麼?」
原以為方淮會心虛,哪知她仰起頭還笑得挺高興:「我聽御醫說,婦人孕期容易壓迫下肢,導致腿腳浮腫。有些體質不好的婦人,從五六月起腳就會腫起來了,我剛按了試試看,你腳一點沒腫呢。這挺好的,看來還是得保持適量運動,能少受不少罪。」
曲葳母親早逝,並沒有人教導過她婚後,乃至懷孕的事。雖然也向大夫請教過,但也沒有方淮細緻。她自己都是第一次知道腿會腫,聞言下意識抬腳起來看了看。
方淮一見,又幫她把腳按了回去:「再泡會兒,這樣濕淋淋的抬起來很容易受涼的。」
曲葳見她如此緊張,心裡又柔軟了幾分。她忽然覺得自己遇上方淮,大抵算是這十八年人生中,極幸運的一件事了——如果沒遇上方淮,她那一日或許就會遇上旁人。可再沒有一個人,會因為她殺人,就幫她處理屍體。也再沒有哪個男子,會如此上心婦人有孕,更別提一心一意。
想到這裡,她忽然傾身抬手,一把捧住了方淮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