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寧王世子陪世子妃回門。」蘇承宗望向蕭氏,說:「雲華是長姐,婚事不能再拖了,她和昌明侯世子……要定就趕快定下吧。」
「我不嫁他。」蘇雲華道。
蘇承宗:「不嫁他你還想嫁誰?寧王嗎?」
蘇雲華心虛地抿唇不語,蕭氏也漸漸看出了端倪。
「你還真想嫁寧王?別說咱們家的門第能不能高攀得起,就是讓壽陽公主知道,你不肯嫁裴褚反倒想做她弟媳婦,她饒不了你!」
蘇雲華小聲嘀咕:「是裴褚看不上我,壽陽公主要怪罪也不該怪罪到我頭上。」
蘇琅露出了今日第一個笑容,沖她問道:「你知道貴妃娘娘近日召見了哪些人嗎?」
「哪些人?」
「梁相府的梁老太太、齊國公府的吳大娘子、武寧侯府……」
蘇雲華哪還聽不明白?蘇琅就差沒明著說她不
依誮
配了。她紅著眼睛低頭扒飯,再未參與餐桌上的話題。
…
次日清晨,蘇雲喬醒時下意識摸向身旁,又是空的。
世子總不能一大早又進宮去了吧?
她撐著褥子坐起來,掀開床幃紗簾,透過鏤空屏風看見一個身影端正地坐在桌旁,一手扶著茶杯,一手執書卷。
蘇雲喬心下鬆了口氣,起身往外走去:「殿下總是起得這麼早?」
李長羲抬頭看她,便望見剛睡醒的女子身上衣衫不整,露著凝脂一般的肌膚與清晰的鎖骨。他移開視線,灌了口茶水,才道:「以前讀書都是寅時末起身,習慣了。」
話音落,他合上書放回身旁的架子上,「你先更衣洗漱,我讓杜五福傳膳。」
蘇雲喬反應過來自己此刻儀態不佳,面上微微發紅,趕忙折回裡間穿戴整齊,在白檀服侍下完成洗漱梳妝後,出去和李長羲一同用早膳。
大婚三天了,她竟是第一次與夫君共進早膳。
兩人奉行食不言寢不語,不知安靜了多久,李長羲放下筷子,用帕子擦拭嘴角,說道「一會兒回門,我不知道你父親喜好什麼、有什麼忌諱,只聽說他早年嗜書,所以在禮單上添了一件太宗時期西邊傳來的經書抄本。」
蘇雲喬對蘇承宗嗜書的名聲另有一番見解,她不通經籍,對詩賦一知半解,只知道父親出身渝州某個無名小縣,自小家境貧寒,靠著四處借書,將借來的書抄錄下來再苦讀學習,終於高中進士。
她總覺得父親入仕後熱衷於收藏書籍,或許只是因為以前窮怕了。這和窮人發達後一心聚財沒什麼區別,只是父親書讀多了,染了讀書人的清高毛病,不斂財,只藏書。
但是,李長羲為了這樁臨時促成的婚姻,竟然勞心費神去打聽蘇承宗的喜好,這倒是極為用心了。蘇雲喬心口一暖,略為之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