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褚,沒有分寸的侯府浪子。
當日他糾纏清清白白的未婚女子已是十分孟浪,不想如今她已然成婚,和丈夫走在一到,他還忽視李長羲逕自向她示好,這不僅僅是孟浪了,是失禮至極。
蘇雲喬強掩下眼底的不悅,語氣平緩道:「妾身姓蘇。」
裴褚語塞。
李長羲嘴角多了一絲笑意,轉瞬間便收斂了,他鬆開蘇雲喬的手上前朝兩位姑姑欠身一禮,蘇雲喬也隨之福了福身。
朝陽公主身旁的男子上前見禮:「見過平王世子、世子妃。」
壽陽公主暗中瞪了裴褚一眼,他耷拉著腦袋不情不願地拱了下手。
李長羲不去挑那層尷尬的窗戶紙,轉而笑著同公主寒暄:「這麼巧,二位姑姑今日也來白馬寺進香。」
「這不紹郎同褚郎都要進考場了,我們都來白馬寺拜一拜,圖個心安。」朝陽公主笑盈盈地接李長羲的話,目光卻落在蘇雲喬身上,將她打量了一番。
是個絕色美人,難怪壽陽家的見了她就跟失了魂似的。還是大侄子有福氣,父皇一道聖旨就將裴褚心心念念而不得的美人賜給他做世子妃了。
她收回視線繼續對李長羲道:「侄兒,你與蘇娘子成婚半個多月了,咱們兩家離得這麼近,你竟不知攜娘子到我府邸來坐坐?枉費姑姑疼你一場。」
李長羲拱手告罪:「姑姑錯怪我了,我知道表兄今年應考,生怕打表兄複習溫書,原想著等秋闈之後中秋時節再登門拜訪姑姑。」
朝陽公主笑罵:「你少蒙我,中秋咱們都得進宮赴宴,你打算赴完宮宴再來打攪我休息不成?」
李長羲知道這都是玩笑話,配合地說:「那我回去準備一份厚禮,明日就登門向姑姑賠罪。」
朝陽公主向來最滿意這個乖覺聰慧的大侄子,玩笑了這麼幾句便適時收斂了些,正色道:「不逗你了,等秋闈放榜之後,我要在府里替紹郎擺上百十桌酒宴慶賀一番,到時候你可得帶著媳婦過來!」
李長羲:「一定,一定。」
打過照面之後李長羲便向兩位姑姑道別,繼續引蘇雲喬往皇甫禪的禪院走去。
景紹面露愁色,小聲嘀咕:「能不能考中還不一定呢。」
朝陽公主回頭瞪他一眼:「少說這樣的喪氣話,咱們都拜過神佛了,還能落榜不成?」
景紹愀然道:「就算考中了,來年還有春闈,現在就擺酒未免太招搖……」
朝陽公主:「你能中個舉子,承襲你父親的爵位就不錯了,你還真想考個進士回來不成?」
景紹一怔,豁然開朗,「那倒也是。」
這是太祖皇帝定的規矩,除了皇族李氏王爵世襲罔替,其餘公侯伯等爵位傳襲都是有條件的。
世子想要承襲爵位,並非等父親死了就萬事大吉,須得考出功名以證其才德,又或者有聖旨恩准才能繼承爵位。否則依著貴族子生孫、孫又、子孫代代無窮盡,朝廷哪裡供養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