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及兵權, 寧王自知理虧。想起李長羲近來逆風而上的趨勢,一時暗恨,要著牙關在心底啐了口唾沫。
翠雲峰那日老三怎麼偏沒弄死他?說什麼深謀遠慮, 到頭來也不過是敗事有餘的廢物罷了!
寧王眼神愈發輕蔑,嗤笑一聲:「他?且踏出景王府再說吧!」
蕭貴妃:「他的禁足沒解,但在王府高牆之外卻是盡得人心。他往日縱著手下人心貪慾,也把握著這池渾水的命脈, 那些人仰仗著他的庇蔭,哪個不心悅誠服?你直至今天還在學莽夫睚眥必報去博美人一笑,你拿什麼同他爭?」
寧王還想反駁, 張了張口竟不知從何辯起。
這怎麼可能呢?老三就是個陰仄仄、死氣沉沉的藥罐子,他能有這能耐?
蕭貴妃緩緩起身,俯視著小兒子的眼睛說:「李疆寧, 你若是立志要做個閒散王爺紈絝浪子, 我即刻成全了你與蘇雲華那個丫頭,你就算當廷毆打梁甫, 本宮也縱容你替你求情。」
寧王翻了個身坐起來, 披上衣服, 眼神極為抗拒,「不, 老三能爭我為何不能?」
蕭貴妃笑了笑, 驟然拔高聲調訓斥他:「你若還有幾分遠志,就聽本宮的話, 明日去齊國公府負荊請罪, 說你誤信讒言一時衝動, 隨你鞠躬也好下跪也罷,務必讓齊國公信你的誠意!還有, 在塵埃落定之前,別讓本宮知道你與蘇家女藕斷絲連!」
「我?給齊國公負荊請罪?」寧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顫顫巍巍抬起左手指著自己,而後憤然高呼:「我是王爺他是臣子,母妃讓我跪他?父皇已經給過他交代了,他還敢記恨本王不成!」
蕭貴妃冷眼看他:「陛下打你那是陛下的態度,你在御前一句話不說,態度傲慢無禮至極!那齊國公憑什麼原諒你?又怎可能將女兒押在你身上?」
「我賞他幾箱奇珍補品也算誠懇表態,他還得叩謝我這王爺大恩!母妃何故逼我伏低做小?」
聽著寧王油鹽不進的架勢,蕭貴妃徹底沉下臉來,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厲聲問道:「你去不去?」
寧王倔強地回望著她的眼睛:「不去。」
話音未落,蕭貴妃鬆了手,剎那間便揮起衣袖揚起右手抽在他臉上。
啪——
聲音響亮清脆,寧王毫無防備地歪過臉去,臉頰上遲鈍了一陣,痛感才後知後覺一般炸開來。
他愣愣地觸碰自己發燙的左臉,驚疑地瞪向蕭貴妃:「母妃!」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凌厲的風掃過,砸在他右側臉頰上。
啪——
寧王仍是毫無預兆,他怎麼也想不到一下寵溺自己的母妃竟捨得連著抽他兩個耳光!
他倉皇后退,一手緊扣著木榻雕花背板,喊道:「母妃,我不是孩子了!我如今是立過戰功的親王!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