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憑屍首能查出什麼呢?
只怕事情的結果會和去年重陽驚馬一案相似,因找不到切實證據而不了了之。
往好處想,即便拿不到切實的證據,景王身上的嫌疑卻是洗不掉的。
李長羲離開南郡之後,包括高八斗在內等四名南郡官員遭到彈劾,經審查罪行幾乎每一條都屬實情,牽連甚廣。而這些人大多與景王息息相關。
真正讓景王狗急跳牆的,或許是南郡那位新上任的刺史——那位刺史是平王妃母家王氏的女婿。
陛下並非眼盲心瞎,這些暗流涌動,他多少是知道的。等疑心越積越深,便是清算之時。
驛館前院,鄧淮向李長羲作揖請安,不卑不亢地問候了一番。
「聽聞世子在城外遇刺,下官初聞此訊驚得食難下咽。雖說事發地不歸河南府管轄,但畢竟只有幾里之隔,下官心中實在愧疚難當。如今看見世子安然無恙,下官當真鬆了一口氣啊。」
「遇刺是大事,不能輕易揭過,鄧大人此時放鬆警惕恐怕為時尚早。」李長羲輕笑道:「等京中得到消息,此案必將徹查到底,屆時還要請鄧大人配合審理。」
「那是自然。」鄧淮聽他言語中似有雙關之意,眼神一沉,隨即問道:「世子殿下這一路歷經坎坷,不宜再有差池,明日清晨,就讓南陽城守衛互送殿下回京吧。」
李長羲拒絕了他:「不行。我明白鄧大人一番好意,只是內子柔弱,昨日遇襲受了驚嚇今日便病倒了。為保此行穩妥,在京中派人來接之前,我們不會再貿然啟程。」
鄧淮臉上本就淺淡的笑意更僵了,半晌才點下頭:「既然如此,南陽城必定好生招待世子與尊夫人。」
從驛館離去,坐上馬車。鄧淮的臉色立刻像變了個人似的,陰沉著目光凝視前方,「阿瑜今日該回來了吧?」
過了好一會兒,外面的家丁才回道:「公子好玩兒,興許路上又耽擱了。」
鄧淮也知曉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個性,遲遲等不到他歸來,心底雖然著急,但也不曾懷疑。
「叫人守著南門,阿瑜一回來就叫他回府,叮囑他這幾日萬萬不可上街生事。」
…
月明人靜,一隻白鴿落在驛館內院窗前。蘇雲喬剛梳開長發,抬起頭來看見窗前的白鴿,目光落在它右爪上,有一根紅色繫著紙卷,不知是哪來的信。
她放下木梳,將紙卷從鳥腿上卸下來,轉身進屏風後遞給李長羲,「你打開看看。」
李長羲掃了一眼,起身到書桌前提筆疾書,也搓了個紙卷纏回白鴿腿上。
蘇雲喬在旁邊看了半天,早已按捺不住好奇,忍不住問道:「這是誰的信?」
李長羲道:「楊高鶴,他問好戲何時開場。」
「你怎麼回他?」蘇雲喬追問。